第2章 火鸦老哥，咱有话好说

张昊觉得，自己的人生——啊不，兽生，正以一种极度滑稽的方式展开。

他被两只火鸦，一左一右，夹着羽翅“咕噜噜”地一路扔进异兽林边缘。脑袋着地的那一下，甚至让他听见了自己甲片里传来“噼啪”的半熟声。

【当前状态：五分熟+内火灼烧中+轻度脱壳】

系统如常上线，语气冷静得像是在报告午餐菜单。

张昊翻了个身，从地上挣扎爬起，仰天长叹：

“我好不容易骗过你们族长，就不能让我优雅落地一下？”

两只火鸦哼哧哼哧飞在他上方，其中一只年纪小的，羽毛还没完全红透的火鸦俯身看他：

“你确定你是神兽？”

张昊：“……我至少是个有点神性的野兽。”

另一只年纪稍大的火鸦翻了个白眼：“你身上的孜然味还没散完呢，神兽？你这是‘烧烤类仙禽’吧。”

张昊恨不得当场钻地。

但他忍了，忍住了。

他深知，自己现在要的不是面子，而是命！

“咳。”他清了清嗓子，用尽全身演技和声带抖动出一种不属于凡兽的低沉嗓音。

“吾乃灵山崆灵，火中涅槃，百劫不灭，是为——穿山神裔。”

“穿山……什么？”小火鸦歪头。

“穿山神裔！”张昊瞪眼，“吾族潜藏于九渊之下，承受地火千年，方得神性萌芽！我这一身甲片，乃九山精金所炼；我这尾骨，可震裂山川！你们若敢伤我，天雷必至！”

啪！

远处又是一声雷响。

三鸟一兽，一起抬头。

小火鸦抽了口凉气：“又打雷了诶……”

“你别说，这个穿山甲嘴挺硬。”

张昊眼看火鸦们神情微变，继续加码输出：

“尔等火鸦之祖，昔年亦曾从吾族口中得道，若你们识时务，赶紧焚香礼拜，还可保部族一线清明。”

大火鸦怒了：“焚香？你要我们敬香拜你？”

张昊摊爪：“不拜我，拜天嘛。你们都说我是神兽转世了，还不赶紧找个地方建个庙？”

【叮，系统检测到宿主语气过度膨胀，进入“作死边缘”警告状态。】

“闭嘴！”张昊在脑中低吼，“我现在是演技决定生死的阶段你懂不懂？”

【懂。请继续演，我已准备好为你生成悼词。】

……

正当张昊吹得起飞时，大火鸦突然道：“不如这样，我们做个测试。”

“测试？”张昊一愣，警觉感瞬间拉满。

“我们火鸦族有种‘真焰’，能识别神性。”大火鸦露出一抹笑意，“如果你是神兽，真焰灼你不伤；若你是普通异兽……嘛，你应该能闻到，自己快熟的味道了。”

说罢，他爪子一挥，一团暗红色的火焰飘出，如水母一般缓缓靠近张昊。

“靠——”

张昊眼看不妙，连忙一个土遁准备钻地，结果甲壳刚拍地，脚下却是一层石板，硬得他膝盖一颤。

——跑不掉。

危急时刻，系统冷不丁跳出提示：

【检测到精神焦虑，是否使用拟态术Lv1？】

【拟态目标：“灵山蘑菇”】

张昊已经顾不上了，疯狂点头：“用！赶紧用！！”

“呲——”

瞬间，他身体一缩，外表甲片自动合拢变形，化作一个通体白斑、菌盖饱满的大蘑菇，还带淡淡的金光流转，像是特供灵植一样。

两只火鸦都看呆了。

“……我之前吃过这个！”小火鸦兴奋道，“这蘑菇超级香！入口有点甜，后劲带辣！”

张昊：“……”

【副作用提示：拟态蘑菇期间，会散发香气10分钟，极易引兽觅食】

【建议期间保持不动，否则香味加倍】

张昊强忍心中的绝望与羞辱，只能定在那里不动，如同一颗香气扑鼻、刚采的灵蘑菇。

大火鸦缓缓靠近，盯了他几眼，又退后一步，嘀咕道：“怪了，这东西确实有些神气……不像普通货色。”

“那我们还吃吗？”

“先不吃，拿回去给老祖看看。”

……

大火鸦飞走，小火鸦则偷偷掏出一本破旧小册子蹲在他面前翻看，边看边念：

“你看看啊，《异兽百味榜》，新一期刚出来的。”

“第一名，崆灵穿山甲——皮酥甲脆，油脂分布均匀，推荐做法：炖、炸、焖三吃。”

“第二名，雷息蟒，筋道带电，涮火锅需注意防雷。”

“第三名，青翼貘，肉薄味香，适合搭配莲花酒……”

张昊蘑菇状态下无语凝咽，连反驳的勇气都没有了。

他发誓，这辈子一定要把这个榜单烧了！

小火鸦咂咂嘴，把小册子收起，还好奇地凑近嗅了嗅他：“你这味儿真的好香啊……要不，我先咬一口试试？”

张昊瞬间解除了拟态，一尾巴把他抽飞出去三米远。

“滚蛋！你咬我一下我就变成糖醋菌菇了！！”

“哎呀会说话了！你看你不是蘑菇，你是穿山甲！”

“我一直是穿山甲！”

“那你装蘑菇干啥？”

“为了活着啊！！”

……

夜色渐沉，异兽林中虫鸣忽止。

在一棵歪脖子古树上，一道纤细的身影悄然现出。

少女穿着白狐袍，耳后两缕火红的狐毛在风中轻扬，金瞳微眯。

“有趣……他就是那个命数混乱的异兽？”

她笑了笑，转身隐入林中。

张昊没有注意到远处有人窥视。

他蜷缩在树洞中，疲惫地往身上撒了点从火鸦那里偷来的草灰掩盖味道，一边小声骂骂咧咧：

“穿越别人成神，我成串。”

“别人开局救人，我开局被抹孜然。”

“但没关系……”

“我能苟，我能演，我能骗。”

“这山海世界再怎么乱，我张昊也要活着苟出个道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