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机械黎明

纳米虫群钻出血管的瞬间，傅沉舟正在给林夕画眉。

镭射瞄准镜的红点在他眉心闪烁，他却专注地握着Bobbi Brown眉笔，沿着林夕颤抖的眼尾勾勒出完美弧度。眉粉洒落的刹那，他突然偏头咬住破窗而入的穿甲弹，金属弹壳在齿间碎裂成齑粉。

“第十七个狙击点。“傅沉舟吐出嘴里的金属残渣，指尖划过林夕泛起机械纹路的泪痣。前夜量子融合后，她眼角的泪痣开始生长出电路板般的银色脉络。

林夕盯着战术平板上的三维地图，血色琥珀投影出的坐标正在与他们心跳同频闪烁。当定位点最终重合在克隆人福利院旧址时，傅沉舟的瞳孔突然扩散成无机质的镜面——这是纳米虫群接管视觉神经的征兆。

“你还有4小时19分。“林夕将磁暴手雷嵌进他胸口的机械心脏，显示屏上的基因逆写进度已到87%。傅沉舟反手扣住她的腕骨按在墙上，机械虫正从他指尖钻入她皮肤：“足够炸平三个黑鸢尾基地。“

福利院废墟飘着腐坏的奶粉味。林夕踢开儿童床下的暗门时，傅沉舟突然剧烈咳嗽，蓝色机械液溅在锈蚀的门锁上。量子腐蚀产生的烟雾中，他们看到通往地下的旋梯铺满婴儿骸骨，每具骸骨的天灵盖都刻着傅沉舟的基因编码。

“欢迎来到我的摇篮。“傅沉舟用机械臂拂开蛛网，三百具培养舱在甬道尽头亮起幽光。林夕看到每个舱体内都蜷缩着少年时期的傅沉舟，他们后颈的条形码组成了莫比乌斯环方程。

量子共振器突然发出尖啸。林夕转身看见傅沉舟徒手撕开自己的机械心脏，纳米虫群正带着他的基因液涌向主控台。当机械虫钻入操作面板的瞬间，整个地下实验室开始量子折叠，墙壁浮现出他们共同经历过的所有战场投影。

“找到逆时钟塔......“傅沉舟的声带已被机械虫占据，发出合成电子音，“在心跳停止前......“他突然将林夕推进突然出现的量子裂缝，自己却被凝固在坍塌的时空泡里。

林夕坠落在齿轮转动的巨大钟楼中央。青铜钟摆刻满她与傅沉舟的基因序列，每走一步都能看到不同时间线的投影——十八岁的傅沉舟跪在克隆人焚化炉前、二十二岁的自己在墨西哥城朝他开枪、婚礼那天的傅沉舟悄悄修改了婚戒内的量子程序。

当她触摸到控制台时，钟楼突然开始逆时针疯转。林夕在时空乱流中看到初代母体举着血色琥珀走近培养舱，琥珀内封存的竟是婴儿时期的傅沉舟。而更早的时间线上，自己正抱着量子分离器，将傅沉舟的基因序列导入初代克隆体。

“这就是因果闭环。“初代母体的投影从齿轮中浮现，她机械化的手指穿过林夕胸膛，“你亲手创造了所有悲剧的起点。“

林夕在心脏停跳前砸碎琥珀。量子流体裹挟着傅沉舟的基因记忆灌入钟楼核心，逆时转动的齿轮突然卡住。当钟摆停在她七岁那年时，林夕终于看到实验室监控缺失的画面——少年傅沉舟隔着克隆舱玻璃，用口型对她说了三个字。

爆炸气浪掀翻钟楼的瞬间，现实世界开始重组。林夕在时空裂缝中抓住傅沉舟逐渐机械化的手臂，他胸口显示屏的倒计时停在00:00:01。

“契约第五条......“傅沉舟最后的血肉正在纳米虫啃噬下脱落，“......不要拯救注定消散的量子幽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