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吃饱肚子，是天底下最大的道理（求收藏）
吃完饭，李峻三人开车回到出租屋所在的工人新村大门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小峻，你真牛逼！”
韩斌一路上都很兴奋，他没想到，李峻只用了一顿饭的功夫，就让岑文宣这样的厂长，用很亲切的态度送他们离开。
“都说沪海人精明，我看啊，也就那样！”
罗士军也很高兴，李峻空手套白狼的功夫，确实让他大开眼界。
李峻淡淡解释道：“岑厂长不是蠢，而是走投无路了，他本来就站在悬崖边上，跟我合作赌一把，还有一线生机，不合作，那就是等死，你们以后还是要注意自己的言行，别露了马脚。”
虽然对岑文宣未来命运的了解才是杀手锏，但李峻的外在包装也功不可没。
如果让岑文宣知道他们是个空壳子，肯定是不赌的。
“他干嘛不自己把那些存货卖掉呢？”
肌肉男韩斌好奇地问道。
“那是犯罪！”
不用李峻回答，罗士军就解释了，“跟我们合作，失败了，有我们顶缸，算是商业投资失误，就像峻哥说的那样，反正他都要被开除公职，再坏也就那样。”
“但他自己私下卖掉，就得坐牢了。”
李峻点了点头，他当初选择收下罗士军，就是因为大学四年的相处，让他知道对方有培养的潜力。
“车停在哪儿？”
韩斌又问道。
今天已经过了交车的时间，得多算一天的钱。
停在新村里，很容易被嫉妒的人划花，甚至砸烂玻璃，人性这东西，经不起考验。
“旁边宾馆的地下车库。”
李峻回答道。
也就缴点停车费的问题，省得明天还车时被扣钱。
“峻哥，明天我们有什么安排吗？我想去城隍庙买点特产，给家里寄回去，我爸妈都没来过沪海。”
罗士军问道。
李峻摇了摇头：“你自己安排吧，有事我打你CALL机。”
他给罗士军也买了台二手call机，方便联络。
接下来的时间，就是等待。
等岑文宣答应先货后款、同流合污！
至于出国手续嘛。
沪海有很多负责报关的公司，只要缴齐代办费，包括货物出境、海关手续、出国签证在内的一切手续，它们都会帮你办得妥妥当当。
有了商务签证，就可以在坦桑尼亚呆九十天。
九十天，别说坦桑尼亚，就是再多跑几个国家的市场都够了。
其实李峻还是有些遗憾的，毕竟从华国到非洲，两万里之遥，带的东西自然是越多越好。
但问题就在于没钱！
他只能找到飞虎风油精这一个免费资源，当作拳头产品，配上吴家兄弟供应的二手旧衣服，赚到自己的第一桶金。
……
自从被副区长当众甩脸色之后，岑文宣就感觉其余的厂领导，都在躲避自己，生怕受到牵连。
这些领导只要不被开除公职，厂子破产了，还可以到别的地方上班。
但他呢？
注定要被上边扔出来当祭品！
这两天他都在考虑，要不要答应李峻的要求，这个年轻人看上去虽然有点实力，但毕竟是陌生人，万一是个拆白党呢？
身处泥潭中的他，手边只有这么一根绳子，如果不答应对方，那就只能等死了。
左边是悬崖，右边是深渊，站在中间的岑文宣依然下不了放手一搏的决心。
“厂长，那群老工人又来了。”
厂办秘书走进办公室，轻声道，“他们说，今天必须跟你再谈谈。”
岑文宣迟疑片刻，整理了一下情绪，这才大步走出办公室，看见一群老工人站在走廊上，眼神不善。
“老张，上次不是说了嘛，区里已经在筹划款项了，再等一段时间，工资就能按时发放！”
他看向领头的人。
这些老工人都是风油厂的建厂元老，在厂里干了几十年，打不得、骂不得、处分不得，只能用言语哄骗着。
“岑厂长，我已经三个周没吃肉了，这事你得解决啊。”
“我老婆昨天带着孙子，去菜市场捡的白菜帮子，就那么煮着吃了一顿。”
“今天必须给我们钱，姓岑的，你要不给，我就住你家里去，吃你的，用你的，睡你的！”
老工人们骚动起来。
有软弱的，有强硬的，也有哭惨的。
那个名叫张军的带头老工人挥了挥手，制止了情绪激动的众人，盯着岑文宣：“小岑，半年了，整整半年了，我们没有拿到过一分钱！”
“在场的人，都是揭不开锅、生活特别困难的主儿！真要弄出点什么，你这个厂长，要承担主要责任。”
张军在风油精厂的工人中，非常有威望，一呼百应，因此就算是岑厂长，也得成为小岑。
他的话，引起了一片掌声。
岑文宣一时语塞，他能说什么？
说得再多，也是吹牛逼！
“厂里有那么多存货，我敢以性命担保，质量都没有问题，为什么卖不出去？低价打折卖啊！”
张军继续说道，“小岑，你要时间，我们可以给你时间，但今天你必须给我们一个准确的时间关口，哪一天能给我们钱？”
“只要你承诺出来，我就让这群老兄弟再忍忍，怎么样？”
张军深知厂里的内情，账上没钱，岑文宣也没有半点办法，但仓库里的存货处理出去，怎么着，也能让大家吃上几顿饱饭！
至于低价卖光存货后，工厂未来的发展，身为工人的他，已经顾不上这么多了。
吃饱肚子，才是天底下最大的道理！
“我……”
岑文宣目光闪躲。
他哪里拿得出什么时间关口，那批仓库存货确实没有质量问题，但他们的风油精打不过雷允上、白云山，在国内市场早就成了边缘产品！
要想把这批货处理出去，需要时间不说，还得狂打折，亏本销售。
破产时追查起来，“贱卖国有资产”这个帽子一扣，那就不是开除公职的问题了，也许得坐牢！
“你卖不出去，就找个能人来卖！”
张军握紧老拳，露出凶狠的目光，他今年已经六十多岁了，真要带人把岑文宣打一顿，岑厂长大概率也只能白白挨打。
能人？
看见步步紧逼的众人，岑文宣情急之下，大声道：“各位，请听我说，一家背景相当雄厚的国际外贸公司，要以成本价，买下我们的全部库存！”
形势逼人，他也顾不得想太多，有根绳子，就赶紧抓着吧，总比被人打一顿好。
“真的？”
张军松开了拳头。
“当然，他们的股东，不是美国人，就是法国人，要把我们的风油精卖到非洲！”
岑文宣自然不是什么老实人，瞎话张嘴就来，“他们甚至还跟各国的军方有合作，有枪在手，说话就硬气，不会出现收不到货款的情况！”
众人都被岑厂长画的饼震惊了。
“真以成本价出去？那买的款项什么时候到账？”
张军又追问道。
如果能卖出成本价，总比打骨折低价处理出去好。
“当然，我记得厂里的会计核算过，我们所有存货的成本价，是四百万元，有了这四百万元，咱们厂也许就活了。”
“至于回款嘛，国际大公司，自然有国际大公司的规则，走完财务流程，就能到我们厂的账上！”
岑文宣继续画着饼。
成本价、出厂价、批发价、零售价，是四个价格，以成本价卖出去的话，就算是上面查出来了，也不会说什么。
至于能不能把钱拿回来，岑文宣心里并没有底儿，他跟李峻是第一次合作，虽然能够监控全部流程，但如果对方在非洲当地坑他，那他也没有半点办法。
人生就是一场豪赌。
赢了通吃。
输了，大不了算投资失误、遭受国际商业诈骗，顶天被开除公职，跟现在的处境，也没多大差别。
安抚好这群老工人后，岑文宣回到办公室，擦了一下额头的冷汗，拨通了李峻的手机。
“李先生，我想清楚了，今晚雨打芭蕉，我们边吃边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