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猎杀名单

老烟枪的木屋里弥漫着血腥味和草药苦涩的气息。灰耳的尸体被平放在木桌上，我跪在旁边，手里攥着弑神枪，指节发白。

“修罗族的禁术叫'血魂契'。“老烟枪从墙角的暗格里取出一个漆黑的陶罐，罐身上刻满了扭曲的符文，“以血为引，以魂为契，生死同命。“

他掀开陶罐，里面是粘稠的暗红色液体，散发出铁锈和腐朽的味道。

“这是……？“

“百年尸油，混了七种妖兽的心头血。“老烟枪用木勺搅动着，“把你的血滴进去，再割一缕那畜生的毛发。“

我毫不犹豫地用枪尖划破手掌，鲜血滴入陶罐的瞬间，液体突然沸腾起来，冒出刺鼻的黑烟。老烟枪迅速揪下灰耳耳尖的一撮毛丢进去，黑烟立刻凝聚成一只模糊的狼形，在罐口盘旋。

“现在，念。“他递给我一张泛黄的皮纸，上面用暗红色的字迹写满了古老的咒文。

我深吸一口气，开始诵读。每念一个字，喉咙就像被刀割一样疼。咒文念到一半时，陶罐里的液体突然化作一条血线，一端缠上我的手腕，另一端没入灰耳的尸体。

剧痛瞬间席卷全身，仿佛有千万根烧红的针在血管里游走。我咬紧牙关继续念咒，眼前开始发黑，耳边响起无数凄厉的狼嚎。

当最后一个音节落下，灰耳的尸体突然剧烈抽搐！

它的眼睛猛地睁开——

**一片血红。**

“成了。“老烟枪擦了擦额头的汗，“但它现在不算活物，也不算死物，是'血魂兽'。每三日要饮一次你的血，否则会反噬。“

灰耳缓缓站起来，绿眼睛变成了暗红色，皮毛下隐约可见血色的纹路。它低头嗅了嗅我的手掌，粗糙的舌头舔过伤口，疼痛立刻减轻了大半。

我抚摸着它耳尖的缺口，那里现在多了一道和我手掌上一模一样的伤疤。

“多谢。“我哑着嗓子说。

老烟枪摆摆手，重新躺回藤椅：“别急着谢，你惹的麻烦才刚刚开始。“他指了指窗外，“天快亮了，神宗的追魂犬最擅长白天捕猎。“

我走到窗边，远处的山路上果然有火把的光亮在移动。灰耳跟过来，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

“你接下来什么打算？“老烟枪问。

我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林青云身上搜出来的神宗密令。上面列着五个名字，每个名字后面都标注了地点和赏金。

**猎杀名单。**

第一个名字赫然是：**叶青璇（幽冥涧三层，生死不论，赏十万灵石）**

我娘的名字。

第二个名字让我瞳孔一缩：**王铁匠（野人沟，需活捉，赏五千灵石）**

“王叔有危险。“我猛地攥紧密令，“神宗知道他和我的关系。“

老烟枪叹了口气，从藤椅下抽出一把锈迹斑斑的长刀：“老子躲了三十年清净，今天算是到头了。“

我按住他的刀：“这是我的仇。“

“放屁！“他一把拍开我的手，“王铁匠是我徒弟！“

灰耳突然竖起耳朵，转头看向门外。下一秒，木屋的窗棂“咔嚓“碎裂，三支弩箭破空而来！

我挥枪扫落两支，第三支擦着老烟枪的肩膀钉在墙上，箭尾嗡嗡震颤。

“追得真快。“老烟枪啐了一口，从灶台抄起烧火棍猛地捅进炉膛。整个炉子轰然炸开，露出后面一条黑漆漆的地道。

“带这畜生先走！“他一把推开我，“老子断后！“

我还没反应过来，灰耳已经咬住我的衣领往地道里拖。最后一瞥中，我看到老烟枪抽刀劈碎了第一个冲进来的神宗弟子，鲜血溅在他花白的胡子上。

地道又窄又潮，我几乎是爬着前进。灰耳在前面带路，红眼睛在黑暗中像两盏小灯。身后传来打斗声和惨叫，接着是“轰“的一声巨响——木屋被炸了。

“老烟枪……“我喉咙发紧。

灰耳回头舔了舔我的手，继续向前。

爬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出现微光。出口被杂草掩盖，钻出来后发现是一片乱葬岗。天色已经泛白，远处黑水城的轮廓隐约可见。

我瘫坐在一座荒坟旁，从怀里掏出那份猎杀名单。晨光下，五个名字清晰可见：

1.**叶青璇（幽冥涧三层）**

2.**王铁匠（野人沟）**

3.**血鸦（黑水城噬灵阁）**

4.**鬼医（枯骨林）**

5.**叶修罗（？？？）**

最后一个名字让我浑身冰凉。

“叶修罗？“我下意识摸向胸前的血玉，“这不是……“

“是我。“叶修罗的声音突然在脑海中响起，“看来神宗已经查到我的残魂附在枪上了。“

灰耳突然扑向我身后！我旋身挥枪，正好挡住一把劈来的短剑。夜枭从坟堆后闪出，脸上带着猫捉老鼠般的笑容。

“又见面了，叶公子。“她短剑上泛着青光，“林师兄还好吗？“

我懒得废话，枪尖直取她咽喉。夜枭轻盈后跃，甩手射出三枚毒镖。灰耳纵身跃起，用身体挡下两枚，第三枚被我一枪挑飞。

“噬灵阁主给了你多少好处？“我步步紧逼，“值得为神宗卖命？“

夜枭轻笑：“谁说我是神宗的人？“她突然扯开衣领，露出锁骨处一个暗红色的印记——扭曲的藤蔓缠绕着一只眼睛。

“幽冥教！“叶修罗厉声警告，“快退！“

我本能地后撤，夜枭原本站立的地面突然裂开，无数血色藤蔓破土而出！灰耳咬住我的裤腿猛拽，堪堪避开缠向脚踝的藤蔓。

“教主对你很感兴趣。“夜枭站在藤蔓中央，像一只毒蜘蛛，“尤其是你体内那道……美味的残魂。“

她突然咬破手指，在空中画了个诡异的符号。我胸前的血玉突然发烫，叶修罗发出一声闷哼。

“噬魂咒！“他声音变得虚弱，“这丫头是幽冥教圣女！“

夜枭的指尖亮起血光，我感到一股恐怖的吸力从她手中传来，仿佛要把灵魂扯出体外。灰耳狂吠着扑向她，却被藤蔓缠住后腿甩了出去。

生死关头，我猛地将弑神枪插进地面！

“血魂祭！“

枪身上的纹路全部亮起，我右臂的血管根根暴突，皮肤表面浮现出和灰耳一模一样的血色纹路。夜枭的噬魂咒被强行打断，她闷哼着倒退两步，嘴角溢出血丝。

“你竟然……“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和畜生缔结血契？！“

我没给她喘息的机会，拔枪冲上前。夜枭仓促格挡，短剑被枪芒震飞。枪尖刺入她肩膀的瞬间，她突然捏碎一块玉符，身形化作黑雾消散。

空中只留下一句：“我们在幽冥涧等你……“

灰耳一瘸一拐地跑回来，我单膝跪地抱住它，发现后腿被藤蔓腐蚀得血肉模糊。我割破手腕让它舔舐，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

晨光彻底照亮乱葬岗时，我摊开猎杀名单，用血在第一个名字上画了个圈。

“先去救王叔。“我抚摸着灰耳的头，“然后……“

远处的山路上，一队神宗弟子正在搜山。我攥紧名单，五个名字像五把刀插在心头。

这份血仇，该清算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