艰难的实验室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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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奇怪的好奇心

陈星研见完老师,已经快八点了,他从景月脚边拿起羽毛球包,和她打了个招呼就匆忙走了。

八点,他和人约好了打羽毛球。

之前在中大的时候,他过五关斩六将,代表学校在每一年的广州市大学生羽毛球大赛上打败一众体育生拔得头筹,在来BJ之前他就报了BJ的比赛,还有三个月就要校内选拔赛了,他必须抓紧时间训练。

场馆里人特别多,有带孩子玩的,有饭后运动随便打打的,他极速穿过人群到了最里面的付费场地,这里人更少也更专业,校队每晚都会在这里训练。

“陈星研?”一个高瘦而白的男生从后面冲出来拍了一下他的背。

“你是关期宣?”陈星研愕然,“你怎么知道是我?”

“你朋友圈不是发了毕业照的吗。”

关期宣是个土生土长的BJ爷们,和陈星研同级同院,校队里就他俩理科生。

教练还没来,他俩坐在看台边上闲聊起来。

关期宣第一个问题是感觉我们BJ怎么样,第二个问题是实验室有没有美女。

陈星研还没来得及回答,他又自顾自的说:“你刚来我们学校,可能不知道我们这一届有一个神人。”

“这个女孩真是,要说本科能上我们学校的应该大小都是个状元,可她愣是在一众大神中杀出重围,四年,整整四年,智育每学期都保持第一。虽然综测只能保持在全院前十,可那也是没法和那些靠砸钱盖楼修德育分,屎盆子镶金边的少爷小姐比。”关期宣翘起二郎腿,接着说道,“就连大四上那么慌乱的一学期,最难的量子力学,她都断崖式第一。我一直以为学理这么厉害的女生应该是个女恐龙,灭绝师太,就像给我们上有机化学的那个女老师一样,那种类型。可有一次上公共课我和她做了同桌,我也是课间休息的时候无意间看到她课本上的名字才知道是她,那叫一个。”

关期宣突然停了下来,单手托腮,眼神迷离。陈星研不耐烦的拍了他一下,示意他继续。

“不说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可也是小家碧玉,温柔如水。真乃神人也。”

陈星研差点一口水喷出来,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形容词。

“不是,我说了这么多,你就不好奇她姓甚名谁何方人士,芳龄几许吗?”关期宣无语的拍了拍陈星研,“就算是说相声也得有个捧哏啊,您这一句话不问我很难讲下去啊。”

“合着您大半晌在这儿说相声呢。”陈星研笑了笑。

“说相声也是说的单口相声。”

“你说的那么起劲,我这不等着你表演呢。”话说到这陈星研好奇心也起来了,追问道:“所以叫啥啊?”

关期宣从包里掏出羽毛球拍,“给你讲故事真没劲,来一局,赢了我就告诉你。”

陈星研浅笑了一下,也脱了外套从包里抽出拍子,能和他比羽毛球的人在这个学校恐怕还没出生呢。

果然,不到20分钟,关期宣就败下阵来。

“所以到底叫啥?”

陈星研的好奇心随着胜负欲和时间的推进愈演愈烈。

他追着关期宣一整个晚上,从比赛到训练到结束,这家伙愣是没告诉他。

“我对你真是。”陈星研气急,垂手拎起羽毛球包,都没来得及把球拍装进去,就抬脚往出走。

“生气了哥?”关期宣贱兮兮的追上来,“知道叫啥又能怎么样,难不成还能去追她啊,她虽然有点能力又有点小漂亮,可她家里”

“关期宣!”陈星研停下脚步扭头认真而严肃的看着他,“还是不要背后议论别人家事。”

“哥,哥,我不说了还不行嘛。”关期宣玩世不恭的说道:“如果不是在学校,她和我们根本不会认识,她纯纯小镇做题家,和我们压根不是一个阶层。”

陈星研这下是真有点生气了,他没理会身后的人,快步走远了。

路过南门,校门口的夜宵摊都出来了,他晚上没吃饭,感觉有些饿了,于是在一家烧烤摊前停了下来。

一直到填饱肚子又喝了杯冰可乐后,他才感觉自己刚刚烦躁的情绪有所缓解。

从小到大没少遇到关期宣这样的人,虚伪又自负,对下弃如敝履对上曲意逢迎,他想到就觉得恶心。

手机振了两下,是景月发来的消息。

“你书包落实验室了。”

“今天还用吗,不用的话我锁实验室门了。”

陈星研抬手看了看表,已经快要十一点了,她还在实验室?

他摸了摸口袋,校园卡好像还在包里,没卡进不了宿舍门。

“我回去拿!”

“麻烦稍等一会儿。”

他发完这两条消息后就往实验室方向跑去。

等他到化学楼的时候,景月已经拿着他的包等在楼下了,远远的看着小小的她抱着大大的书包站在路灯下,陈星研第一次感觉自己的双肩包很大。

“谢谢。”陈星研从景月手里接过书包,瞬间感觉书包变小了。

“没关系。”景月抬头冲着他笑了笑。

月光洒在她脸上,脸上的绒毛清晰可见,猫咪纹,大眼睛,长睫毛,令他有些晃神。

莫名其妙的,他想起了家里的小猫,让人心软。

手机突然又振了一下,是关期宣发来的消息。

“叫景月,也内保了,和咱一级。”

断崖式第一,小家碧玉,温柔如水。他怔怔的看着眼前的女孩。

原来是她。

以为神是神经的神,可没想到是神仙的神。

“你笑什么?”景月撇了他一眼,“这么开心”她没想到眼前这座大冰山笑起来居然有点,可爱。

陈星研急忙收敛了笑容,边摇头边按灭手机,“没什么”,旋即问道:“你每天都这么晚吗?”

“今天算早的了。”景月打了个哈切。

“好辛苦,披星戴月的。”

“月亮越夜越亮。”景月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伸出手指给陈星研,“你看。”

“是因为快过中秋了吧。”陈星研看着她的侧脸,顺着她的目光望去。

学校路灯已经全部都关掉了,路上只有几栋实验楼的实验室灯还开着,星星点点落在校园各处,像点缀在空中的星星,在夜色中闪着微弱的光芒,脚下的路并不算黑。

景月习惯性边走边抬头望着挂在远处的月亮,它散发出柔和的光亮,洒在地面上,清冷冷的,静谧而美好,和在家看到的也没什么不同。

可这里是BJ。

初秋的BJ不热也不凉,阵阵晚风徐徐吹着,黑暗笼罩着整座学校,落锁的校门给人一种深深的安全感。

“认识你很高兴。”走到景月宿舍楼下时,陈星研笑着对她说,“明天见。”

“我也是。”景月只当他客套,也客气着回应,随后朝他挥了挥手转身上楼了。

晚上回去,陈星研躺在小小的宿舍床上,拿着手机在学校超话里搜起了景月。

毕竟是要共事三年的,提前了解一下没什么坏处。

他为自己莫名其妙的行为找了一个合理的借口。

可翻了一圈,什么都没找到。

关期宣说的那么夸张,他以为这个女生会很出名。

正打算关手机,却在一个视频封面看到了她的脸,一闪而过,陈星研急忙点进去,将进度条拉到开头。

是学校官方发的毕业典礼视频。

视频里的她作为毕业生代表上台发言,穿着学士服戴着学士帽,盘着低丸子头,语速沉稳而有力的说着一些在他看来假大空的话。

明媚又有生机。

他正看的出神,突然另一个室友回来了,他觉得这个室友有点奇怪,穿着全套的西装和皮鞋,说话也文绉绉的,好像随时要上台演讲。

他一边把自己的公文包放在桌上,一边喊陈星研,“见到景月了吗”

陈星研没握紧手机,啪嗒一下掉在了脸上。

“嘶”他一边揉鼻子一边起身,“我今天一天已经听到三个人向我问她了”

“你们什么情况,她什么情况。”

“没什么情况,就是问问你,景月大神量子力学能考那么高,她是我终身的偶像,学习的榜样!”西装哥一边扯领带一边说,陈星研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陈星研皱眉看向今天第二个跟他提到景月的人,“乔毓文,你们什么情况。”

乔毓文一抓起床上的抱枕砸向西装哥,“别说这酸话。”

转头向陈星研说道:“我们和景月不一个班,这货本来安安分分做我们班第一就挺好,他非和景月比,想方设法加上人家微信,年年考完试问人家要成绩,大一大二大三考不过景月,一直不服气,没少蛐蛐人家,直到大四量子力学被狠狠吊打,好家伙,奉人家为偶像了。”

“鲜记,你是这个。”陈星研给他竖了大拇指。

“别说我了,问你见到景月没今天。”

“见到了。”陈星研一边说一边重新躺回床上,表面淡定内心窃喜道:“不止见到了,还说了好多话,晚上还一起回宿舍了呢。”

“怎么样怎么样。”

“就那样呗,你又不是没见过,问我干嘛。”陈星研装作无所谓的样子重新解锁手机,反复观看那段视频。

乔毓文大笑起来,“这货还真没见过。”

鲜记又把枕头扔回给乔毓文,“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

“什么情况。”陈星研又坐了起来,“最爱听八卦了,说来听听。”

乔毓文正要开口,陈星研率先断言:“单相思?或者爱而不得?你不会喜欢人家吧。”

“你看了多少小说啊。”鲜记脱掉西装外套往凳子上一坐,“又不是一个班,没见过很正常啊。”

“一个学校又一个院想见很容易啊,而且她不是你们毕业生代表吗?怎么能没见过”陈星研说。

“毕业典礼那天我牙疼,去看牙了,而且又没什么事,去看人家多奇怪。”

“不过我听说他长得很好看。”

“是不是真的。”

鲜记三连追问。

陈星研脑海里思索着她的长相,眼前突然浮现出她抱着书包站在楼下的样子。

“嗯,很好看”他点了点头。

“你真幸福,可以和她一个实验室。”鲜记感慨道。

“他当时打听多方打听到景月会去校长那,所以他去了,结果人家留在你们老师那个小组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乔毓文又笑起来,“我觉得景月克他。”

“别说了死毓文,都是泪啊。”鲜记边说边一件件的脱着他的西装。

“安啦,再说了,和这么一个卷生卷死的人当同门,肯定时不时被拉出来比较,鞭尸,好什么好啊,我都有点同情陈星研了。”乔毓文补刀道。

“我倒是羡慕陈星研可以和范悠怡一个组。”

“那才是我们的美女师姐。”

“范悠怡?”好像听景月说过,是研二的师姐,但陈星研现在只想和这些本校内保的人拼了,怪不得研究生那么难考,这么多名额都内部消化了。

“你师姐啊,今天没见到吗,等你见到就知道了,见到就不会说景月好看了,行了,我不和你们聊了,我们明天开组会我还得早起呢,抓紧时间玩会游戏。”乔毓文说完就缩回了床上。

“你玩什么游戏,一起玩啊。”陈星研仰头问到。

“好啊,五排走起。”

“王者啊。”

“嗯哼,你玩啥。”

“贪吃蛇…”陈星研笑了笑,“连连看也行。”

“神经病。”乔毓文彻底缩回了床上。

“燃哥留的爆米花,你吃吗?”鲜记捧着一桶爆米花给陈星研。

“来点来点,燃哥又是谁?”

陈星研感觉自己脑子要炸了,合着他们都认识,这学校就我一个外人呗。

“燃哥是这个床位的主人,我们的舍友,但他去新加坡联培去了,说不准什么时候回来一次你才能见到他。”

“爆米花是。”

“哦,出国前一天请妹子看电影买的,结果被放鸽子了。”

“这么惨。”陈星研边吃爆米花边点了点头。

“那是另外一个长长的故事,改天有空给你细讲。”鲜记边吃爆米花边说。

陈星研洗漱完重新躺回床上,鲜记已经打起了呼噜,乔毓文那还泛着光,窗帘没完全拉上,他透过阳台看到了挂在天上的月亮。

“月亮真的越夜越亮。”

“月亮,景月。”

他突然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了期待,这种期待是和过去一年完全不同的期待,是每天都会发生新鲜事的期待,是想见到一个人,想探究一个人的期待。

他突然很庆幸自己考了研。

学霸,断层第一,卷王,没有去校长院士组却来这样一个小组,跟着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老师,和他一个将将过复试线的人成为同门。

景月,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