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街头摆烂也能翻红

陈砚摸着饿得发慌的肚皮，在金陵城的巷子里晃悠。

青石板被日头烤得发烫，鞋底破洞处的脚趾头都能感受到那股灼意——学馆的粗布棉鞋穿了三年，到底是熬不住了。

他在街角卖炊饼的摊子前站了三回，喉结动了又动，最终还是咬咬牙挪开步子。

方才试过乞讨，蹲在米行门口轻声喊“行行好“，结果老妇人皱着眉说“年纪轻轻不学好“，挑担的汉子直接吐了口唾沫：“装可怜的叫花子见多了，哪回不是骗钱去赌坊？“

“现代要饭都有二维码，古代得靠声线。“陈砚蹲在墙根，扯了片狗尾巴草叼在嘴里，盯着自己松垮的儒衫发怔。

前襟还沾着学馆早读时打翻的墨汁，活像块发霉的旧抹布。

肚子又“咕噜“一声，他突然笑了——现代996加班到凌晨，饿肚子是常事，可那时候至少有泡面和外卖软件；现在倒好，连个“饿了么“都没有。

蝉鸣吵得人脑仁疼，他望着城门口攒动的人群突然灵光一闪。

现代摸鱼时看过太多“摆烂文学“，什么“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说不定在这古代也能试试？

“寒窗苦读十八年，不如富家一张脸！“陈砚站到城门口的石狮子旁，扯着嗓子喊了第一句。

路过的挑夫顿住脚步，卖花担子的小姑娘歪头看他，连巡城的衙役都放慢了脚步。

“今日落魄街头走，笑看风云换人间！“第二句出口，他故意拖长了尾音，活像戏班子里的老生。

人群慢慢围拢，有穿绸衫的公子哥嗤笑：“酸秀才倒会编排，当自己是李太白呢？“卖菜的老妇却叹气：“这娃我瞧着面生，莫不是哪家穷读书的？“

“哎哎哎——“熟悉的靛蓝短打挤开人群，赵大嘴扛着醒木冲进来，眼睛亮得像见了肉骨头的狗，“各位看官！

这便是方才学馆里怒怼老学究的陈秀才！

方才我在巷口听得真真的，他说什么'人生没有考核标准'，比话本里的狂生还带劲！“

醒木“啪“地敲在石墩上，赵大嘴唾沫横飞：“想当年贾谊才高被谤，如今这陈秀才不正是当代贾谊？“围观的人哄地笑开，有个戴方巾的书生皱眉：“胡扯，贾谊那是...“话没说完就被赵大嘴截了去：“您且瞧着！

这酸秀才要是没真本事，能把学馆山长气得吹胡子？“

陈砚望着越围越多的人，起初还有些发怵——毕竟现代社畜当众演讲都得抖三抖——可瞧着赵大嘴手舞足蹈的模样，突然福至心灵，双手叉腰补了句：“各位要是觉得妙，赏个炊饼就行！

我这肚子比我的诗还饿呢！“

人群哄然大笑，有个卖糖人的老汉真摸出块炊饼扔过来：“小子嘴皮子利索，赏你！“陈砚接住炊饼狼吞虎咽，饼屑掉在儒衫上，倒真像个疯疯癫癫的酸秀才。

这动静到底传到了王文昭耳朵里。

他正跷着二郎腿在“得月楼“吃螃蟹，听家丁说完经过，筷子“咔“地折了半根：“好个陈砚！

被赶出去还敢出风头？“他抹了把嘴，“去，在城门口贴告示，就说他疯癫失心，免得那些不长眼的还当他是才子！“

日头偏西时，陈砚晃到街角茶棚歇脚，正灌着免费的凉茶，突然听见两个妇人交头接耳：“瞧见那告示没？

说陈秀才中了邪，前日还对着孔圣像骂街呢！““可我瞧着他方才说话清楚得很...“

陈砚顺着她们的目光望过去，墙根下果然贴着张黄纸，墨迹未干的“疯癫失心“四个字格外刺眼。

他摸着下巴绕着告示转了两圈，突然扯着嗓子喊：“各位！

本人陈砚，疯癫失心酸秀才一枚，专治各种不服！

明日还来城门口说段子，爱听的捧个人场，不爱听的...爱听的捧个人场就行！“

围观的人又笑成一团，有个穿青衫的中年男人站在茶棚二楼，端着茶盏眯眼瞧他。

陈砚瞥见那人时，对方正摸着胡子点头，见他望过来，又低头抿茶，像是怕被发现。

“这日子倒比学馆热闹。“陈砚拍了拍肚皮，摸着仅剩的半块炊饼渣子往秦淮河走。

晚风卷着酒旗的香气扑过来，“醉月楼“三个金漆大字在暮色里泛着光，浓得化不开的桂花香混着酒糟香直往鼻子里钻。

他喉结动了动，脚底板像被粘住了似的往楼门口挪——反正已经够惨了，大不了被赶出来，总比饿肚子强。

“客官留步。“青布短打的小二叉着腰拦在门口，“本店概不赊账。“

陈砚望着门内飘出的热菜香气，肚子又发出一声哀鸣。

他舔了舔嘴唇，刚要开口，二楼突然传来脆生生的女声：“王二，让他进来。“

小二愣了愣，侧身让出半条道：“楼上请。“

陈砚摸着发皱的儒衫，抬头望向二楼雕花窗——窗纱被风掀起一角，隐约能看见个穿月白裙的身影，腕子上的银镯闪了闪，像落在月光里的碎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