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诊所的秘密

“07-12-09。”

沈夜盯着对面大楼闪烁的数字，雨水顺着他的眉骨滑进眼睛里。

身后的追兵已经逼近天台，手电光束在雨幕中划出惨白的裂痕。他抹了把脸，突然意识到那串数字不是灯光组成的——而是被某种投影仪打在雨帘上的虚影，随着风的流动扭曲变形。

“沈夜。”

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

他猛地回头，却只看到空荡荡的天台。那声音像是直接钻进他脑子里的，带着手术刀划开颅骨般的精准寒意。

“如果你能听见——”

缉毒队的探照灯扫过来，沈夜翻身滚进水箱后的阴影里。枪声响起，子弹在水箱上凿出一排透光的孔洞。冰凉的水喷溅在他脸上，混着嘴角的血腥味。

“——去青石街47号的地下室。”

声音消失了。

沈夜吐掉嘴里的血沫，在下一轮扫射前跃过护栏，抓住排水管滑了下去。

青石街47号的铁门虚掩着，门缝里渗出一线暗红的光。

沈夜踹开门时，诊所里空无一人。手术台上的无影灯亮着，照着一滩尚未干涸的血迹。血泊里扔着一支注射器，针头上还挂着半凝固的血清。

“林暮？”

没有回应。

他蹲下来，指尖擦过血迹——还是温的。

药柜被人暴力撬开，里面的药品散落一地。沈夜扒开一堆空药盒，在柜子最深处摸到一个金属物体。

那是个老式怀表，表盖刻着蛇缠十字架的纹章。他用力掰开，表盘里嵌着一张微型芯片，背面用钢笔写着：

“HL-09，最终样本。”

怀表的指针停在3:07，秒针却逆时针转动。

地下室的门锁被破坏了。

沈夜摸黑走下楼梯，腐烂的霉味里混着一丝异样的甜腥。手电筒的光圈扫过墙壁时，他呼吸一滞——

整面墙贴满了病历。

泛黄的纸张上用图钉固定着照片，有些已经褪色到看不清人脸。每张病历右上角都标着数字编号，从01到16，唯独缺了07和12。

他扯下最近的一张：

“实验体09，男性，32岁。静脉注射HL-09后出现逆行性记忆缺失，伴随攻击性增强……”

病历右下角盖着“已终止”的红章，日期是七年前。照片上的男人眼神涣散，后颈隐约可见烙痕。沈夜突然想起拘留所里那个死去的流浪汉。

“你果然来了。”

声音从背后响起的同时，冰冷的金属抵住了他的后颈。沈夜缓缓转身，看见林暮举着一把手术刀，刀尖距离他的喉结只有半寸。

医生的白大褂上全是血，左臂不自然地垂着，像是脱臼了。镜片后的眼睛冷得可怕，嘴角却挂着古怪的笑。

“芯片给我。”他轻声说。

沈夜举起怀表：“你先解释这是什么。”

林暮的刀尖向前送了半厘米，血珠顺着沈夜的脖颈滑下来：“那要问你自己——07号实验体。”

地下室突然断电。

在黑暗降临的瞬间，沈夜抓住林暮的手腕反拧，手术刀当啷落地。两人一起摔在病历墙上，纸张像雪片般簌簌落下。

“你他妈疯了？”沈夜用膝盖压住林暮的胸口，“警察在找你！那些编号——”

林暮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血沫溅在沈夜脸上。他挣扎着摸到地上的手术刀，却只是割开了自己的衬衫领口——

锁骨下方，数字烙痕旁多了一道新鲜的缝合线。线头下埋着某种微型装置，正在皮下规律地闪烁红光。

“追踪器……”林暮喘息着，“他们在我身体里……装了……”

沈夜掰开他的手指，发现掌心里攥着一张被血浸透的纸条：

“明晚8点，码头3号仓库。带芯片来换解药。”

落款画着蛇形标志。

怀表突然发出“咔哒”一声轻响。

沈夜低头看去，表盖内侧的暗格弹开了，露出一张泛黄的老照片——

年轻的林暮穿着白大褂，站在一群戴镣铐的囚犯中间微笑。照片角落的日期显示：**十二年前**。

而背景里那个被按在手术台上的人，长着和沈夜一模一样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