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加入海军
海贼“破浪刀”巴顿和他那群凶悍的手下，此刻如同被拔了牙的野狗，被冰冷的镣铐锁死。
在海军士兵黑洞洞的枪口和毫不留情的呵斥下，一个接一个地被粗暴地押上小艇，朝着那艘蓝白相间、如同海上堡垒般的中型巡逻舰驶去。
巴顿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瞪着海滩上那个穿着黑色制服的身影，怨毒几乎要凝成实质。
“路明非。”
一个沉稳、冷硬，如同钢铁摩擦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
路明非猛地回神，转过身。
那位海军中士——肩章上的标识清晰地表明了他的身份——正站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
中士身后，两名持枪肃立的海军士兵，目光带着审视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是。”路明非下意识地挺直了脊背，迎上那道审视的目光，声音有些沙哑，但努力保持着平稳。
中士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几秒，掠过他沾着泥点和血污的年轻脸庞，落在他那双经历了恐惧、愤怒、爆发后，此刻沉淀着复杂情绪的眼睛上。
没有多余的寒暄，没有对刚才那精准一掷的夸奖，中士的声音如同他的目光一样，简洁、直接，带着海军特有的铁血味道：
“身手不错，临场决断也够狠。更重要的是，有胆气站出来，还懂得叫醒一群等死的羊。”他的话语顿了顿，像是在掂量一块未经打磨的原石，“跟我们走。”
“走？”路明非心头一跳，下意识地反问。
去哪里？这个世界对他而言，是完全的未知。
海军？一个刚刚目睹了其雷霆手段的暴力机器？
“加入海军。”中士的语气没有任何起伏，仿佛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不容置喙，“你这种人，要么烂在这滩泥里，要么……就该去能让你这把刀开刃的地方。本部训练营，够不够格，去了才知道。”
本部训练营！
路明非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了一下，猛地收缩。
这个词带着一种沉重的、金属般的质感，砸在他的意识里。
它意味着什么？是脱离眼前这的泥潭？还是踏入一个更庞大、更森严、规则更加残酷的漩涡？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制服，又看了看中士身上那笔挺、威严、象征着秩序与力量的深蓝制服。
两个世界，在眼前猛烈地碰撞。
他需要时间思考。需要理解这个陌生的世界。需要……
“长官！长官！求求您！带他走吧！”一个苍老而急切的声音打断了路明非的思绪。
是那个被路明非救下的老渔民，他踉跄着扑过来，布满老茧和裂口的手死死抓住路明非的胳膊，力气大得出奇，浑浊的眼泪混着脸上的泥污流下来。
“路小哥！他是好人！是英雄啊！他救了我们！留在这里……留在这里……”老渔民的声音哽咽了，恐惧地看了一眼那些被押走的海贼的方向，又绝望地扫视着被烧毁的房屋，“留在这里，下一次……下一次就……”
其他几个被路明非吼醒、捡起石头反抗的村民也围拢过来，眼神里充满了同样的恐惧和一种近乎哀求的期盼。
他们看着路明非，像是在看一根最后的救命稻草，一个能带给他们微弱安全感的符号。
这片土地已经无法保护他们，而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青年，以及他所展现的力量和勇气，成为了他们唯一能抓住的、通向“安全”的可能。
他们不懂什么训练营，只知道跟着海军走，就是生路。
“小哥！走吧！跟着海军大人！”
“你是干大事的人！别留在这里了！”
“求你了！走吧！”
七嘴八舌的哀求，如同沉重的锁链，缠绕在路明非的心头。
他们的恐惧是真实的，他们的绝望是深沉的。
留下？他能做什么？面对下一次不知何时会来的海贼劫掠？在这还未摸清情况的未知世界，又能支撑多久？他连自己都保护不了。
路明非的目光缓缓扫过一张张布满风霜、写满惊惧和恳求的脸，学生会主席的经历，让他太明白这种眼神的重量——那是将希望寄托于他人身上的无助。
只是这一次，他不再是站在安全的高台上指挥若定，而是被这沉重的希望直接推到了命运的悬崖边。
他再次看向那位海军中士，对方依旧面无表情，只是眼神中那审视的光芒似乎更锐利了几分，仿佛在等待他的最终抉择。
路明非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脑海中最后闪过的是巴顿那怨毒的眼神，是房屋燃烧的黑烟，是老渔民死死抓住他胳膊时传来的、带着死亡气息的冰凉触感。
当他再次睁开眼时，眼中的茫然和挣扎如同被海潮冲刷的沙滩，迅速褪去。
一种沉静的、带着破釜沉舟意味的决断，如同礁石般显露出来。
他轻轻但坚定地，一根根掰开了老渔民死死抓住他胳膊的手指，动作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感。
他转向那位如同礁石般沉默的海军中士，挺直了身体，背脊的线条绷紧，如同拉满的弓弦，脸上残留的泥污和血渍，此刻竟奇异地与那双沉静下来的眼睛形成一种矛盾的张力。
“好。”路明非的声音不高，甚至有些沙哑，却异常清晰地穿透了海风，带着一种尘埃落定后的平静，以及一丝破土而出的锋芒，“我跟你们走。”
海军中士那如同石刻般的嘴角，似乎极其细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快得如同错觉。
他锐利的目光在路明非脸上停留了最后一瞬，仿佛确认了某种东西，随即，他干脆利落地转身，披风在风中划出一道冷硬的弧线。
“跟上。”
两个字，命令的口吻。
路明非最后看了一眼那片残破的渔村，看了一眼那些或哭泣、或茫然、或带着复杂感激望着他的村民，目光平静。
他迈开脚步，踩着冰冷湿滑的泥沙，一步一步，走向停泊在浅水处、等待他登上的海军小艇。
踏上摇晃的小艇，在两名士兵沉默的注视下，在船尾找了个位置坐下。小艇的引擎发出低沉的轰鸣，推开水波，载着他驶向那艘代表着秩序、力量与未知未来的钢铁巨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