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寒渊葬骨

“尘…儿…”

一声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呼唤，穿透了杀戮的轰鸣与兽群的嘶吼，如同冰冷的针，刺入凌尘混沌的意识。

他猛地回头。

苏婉倒在血泊中，一头被锈蚀了半边身子的钢牙鬣狗，正用残余的利齿撕扯着她的腿。她脸色灰败如金纸，心口处，一片狰狞的、活物般蠕动的菌斑正急速扩散，吞噬着她最后的气息。她伸出的手，指尖正艰难地蘸着自己的心头血，在他额头上画着一个残缺而扭曲的符文。

“不——！”凌尘发出一声野兽般的悲嚎，混沌之力轰然爆发！以他为中心，一个巨大的灰色领域瞬间扩散！领域内，无论是残存的妖兽还是飘洒的血雨，一切物质都在瞬间腐朽、崩解、归于尘埃！那头撕咬苏婉的鬣狗连哀嚎都未及发出，便化为飞灰。

领域消散，尸山血海的广场中央，只剩凌尘抱着母亲冰冷的身体。苏婉的手无力地垂下，那个以心头血绘制的诡异符文在凌尘额头一闪而逝，没入皮肤。而他自己的胸膛上，那片来自苏婉心口的、蠕动扩张的菌斑，正散发出冰冷邪恶的气息。

“吼——！”

一声饱含贪婪与狂喜的尖啸，从枯井方向震荡而来！仿佛来自九幽的呼唤。

废墟在燃烧，血与火交织。凌尘缓缓抱起母亲冰冷的身体，一步步走向枯井。手中那柄吞噬了无数生命、变得沉重而妖异的猎刀，刀身血管般的金纹彻底化为粘稠的血色，刀尖滴落的已不再是血，而是粘稠如墨、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阴影。

枯井深处，幽光闪烁，仿佛一张等待吞噬的巨口。他抱着母亲，如同抱着整个世界的残骸，一步一步，踏入那无边的黑暗。

井口边缘，一个焦黑的掌印，三根骨刺的凹痕清晰可见，正无声地吸收着井外弥漫的血腥与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