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虎口脱险
系统刺耳的警报如同冰水浇头，瞬间将张霖从极度的恐惧和僵直中惊醒！那两只趴在坛口、焦黑枯槁的婴儿小手，那扭曲黑气中燃烧着怨毒绿火的无面头颅轮廓，还有那令人灵魂冻结的“咯咯”笑声……一切都指向一个事实：再不跑，就死定了！
“操！”张霖发出一声变调的嘶吼，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所有恐惧。他猛地向后弹开，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远离那疯狂震动的土坛和供桌。刺骨的寒意依旧包裹着他，每一次呼吸都像吸入冰碴。他顾不得多想，几乎是本能地抓向系统空间！
【劣质灵香】！三支细长的暗红香瞬间出现在他手中。没有火！他手忙脚乱地在口袋里乱摸，终于掏出一个廉价的塑料打火机，手指因为寒冷和恐惧抖得几乎捏不住。
“嚓…嚓…”打火机擦出微弱的火花，却怎么也点不着！那弥漫的阴寒仿佛连空气都冻结了。
“呜哇——咯咯咯！”坛口处的黑气头颅轮廓似乎察觉到了张霖的动作，发出更加尖锐、充满嘲弄意味的混合嘶鸣，那扒着坛口的小手猛地向外一挣！坛体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啦”声，裂纹瞬间扩大！
张霖目眦欲裂，疯狂地按动着打火机！“嚓！”终于，一缕微弱的火苗蹿起。他几乎是扑过去，将三支灵香一股脑凑到火苗上。
嗤啦——！
三支暗红色的香头同时亮起，一股灰白色、带着奇异刺鼻气味的烟雾瞬间升腾起来。这烟雾仿佛有生命一般，并不扩散，反而如同被无形之力牵引，笔直地朝着供桌方向飘去，迅速在土坛周围形成一团稀薄但可见的灰白烟幕。
“嗷——！”一声远比之前更加痛苦和愤怒的尖啸从烟雾中爆发！那团黑气凝聚的头颅轮廓如同被滚油泼到，剧烈地扭曲翻滚起来，绿火疯狂跳动！扒着坛口的两只小手猛地缩了回去！坛子的震动明显减弱，那试图挣脱束缚的力量似乎被这奇异的烟雾暂时干扰、压制了！
【劣质灵香生效！目标怨念集合体受到干扰！压制效果短暂生效！
【警告！灵能烟雾强度不足！压制效果极其有限且不稳定！】
【警告！侦测到未知存在对灵能烟雾产生兴趣波动！危险等级提升！】
系统的警告冰冷依旧，但张霖哪里还顾得上什么“未知存在”！眼前这短暂的喘息之机就是救命稻草！他转身就跑，朝着记忆中电梯的方向狂奔！
奢华的客厅在眼前飞速倒退，冰冷的大理石地面映着他仓皇的身影。然而，几秒钟后，一股更深的绝望攫住了他！
不对！方向不对！
他明明记得电梯就在进门左手边不远！可无论他怎么跑，眼前的景象都像是复制粘贴一般——巨大的落地窗映着不变的夜景，昂贵的沙发，冰冷的大理石柱……他像一只困在巨大迷宫里的老鼠，拼命奔跑，却始终在原地打转！那熟悉的电梯间入口，如同被橡皮擦抹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鬼打墙！
冷汗瞬间浸透了张霖的脊背。坛子里的东西虽然被灵香暂时干扰，但它的影响已经如同无形的蛛网，笼罩了整个十楼空间，扭曲了他的感知！
“咯咯咯……”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婴儿笑声再次从烟雾缭绕的供桌方向传来，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声音似乎比刚才更近了一些！灰白的灵香烟幕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淡、消散！坛体又开始轻微震动起来！
时间不多了！
张霖心脏狂跳，几乎要炸开。他猛地停下徒劳的奔跑，背靠着一根冰冷的大理石柱，剧烈喘息。他再次看向系统空间——【破损的驱邪符】！那张边缘磨损、符文歪扭的黄纸。
拼了！他一把抓出符纸，看也不看，用尽全身力气，朝着供桌和土坛的方向狠狠甩了过去！黄符如同离弦之箭（或者说更像一片被风吹走的落叶），飘飘悠悠地飞向那团尚未散尽的灰白烟雾。
“噗……”
黄符在接触到烟雾边缘的瞬间，符纸上那歪歪扭扭的红色符文猛地亮起一丝微弱到几乎看不见的红光！下一秒，如同烧尽的纸钱，符纸凭空自燃，化作一小团迅速熄灭的灰烬，飘飘洒洒落下。
【破损的驱邪符生效！对目标造成轻微灼痛感！】
【效果评估：微乎其微！目标怨念集合体被激怒！】
警告！压制即将失效！危险！危险！
果然！鸡肋！甚至起了反作用！
“呜哇啊啊啊——！”一声饱含着被蝼蚁挑衅般狂怒的尖啸从坛中爆发！灰白烟雾瞬间被一股狂暴的黑气冲散！整个土坛剧烈跳动，仿佛下一刻就要炸开！比之前更恐怖的寒意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
张霖只觉得一股无形的巨力狠狠撞在胸口，眼前一黑，喉头一甜，差点喷出血来！他靠着柱子才勉强没有摔倒，但精神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完了……他绝望地想着，目光扫过最后一样道具——那枚布满铜锈的【晦气铜钱】。招灾引祸？现在还能更糟吗？他几乎是自暴自弃的，用沾着冷汗的手死死攥住了那枚冰冷的铜钱。
就在他攥住铜钱的刹那，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被霉运标记的感觉瞬间笼罩了他。同时，那坛中之物狂暴的怨念似乎也微妙的……偏移了一瞬？仿佛被什么东西短暂地分了一下神？
就在这时——
“叮！”
一声清脆的电梯抵达提示音，如同天籁般在死寂而混乱的十楼空间响起！
张霖猛地扭头看去！只见那扇他无论如何也找不到的电梯门，竟然就在距离他不到十米远的、一根巨大承重柱的侧面，缓缓滑开了！
电梯内惨白的灯光倾泻而出，照亮了门口站着的一个身影。
油腻的头发，皱巴巴的灰色西装，空洞的眼神——是那个食堂里的怪人！
他依旧低垂着头，手里紧紧攥着那个白色塑料饭盒。他仿佛完全没有感知到十楼这地狱般的景象和刺骨的寒意，也没有看到那疯狂震动的土坛和弥漫的黑气。他就那样直挺挺地站着，空洞的目光似乎“看”向了张霖的方向，又似乎穿透了他，看向更深处老板休息室那扇虚掩的门。
“呃……”怪人喉咙里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如同老旧风箱抽动般的短促气音。
就在张霖被这诡异的景象惊得愣住，坛中那即将彻底爆发的怨念再次锁定他的瞬间——
那怪人动了！
他僵硬地抬起一只手臂，那只手同样苍白、毫无血色，动作机械的如同生锈的机器。他的手指，直直地指向了张霖。然后，他那只抬起的手，极其缓慢的、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意味，朝着电梯内部勾了勾。
“来……”一个极其沙哑、模糊、仿佛许久未曾开口的单音节，从他干裂的嘴唇里挤出。
与此同时，那枚被张霖死死攥在手心的【晦气铜钱】，铜锈之下似乎有极其微弱、冰冷的光一闪而逝。
一股无形的、冰冷的牵引力瞬间攫住了张霖！不是来自怪人，更像是来自他手中的铜钱，或者这诡异空间本身某种被触发的“规则”！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被这股力量拉扯着，踉踉跄跄地朝着敞开的电梯门冲去！
“吼——！”土坛方向，一声混合了暴怒和被愚弄的恐怖咆哮响起！一股凝实的黑气如同标枪般激射而出，直刺张霖后心！
张霖亡魂皆冒，爆发出最后的力量，一个鱼跃扑进了电梯轿厢！
“砰！”黑气标枪狠狠撞在骤然关闭的电梯门上！坚固的合金门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向内凹陷出一个恐怖的弧度，门缝边缘甚至溢散出丝丝缕缕的黑气！
电梯猛地一震！灯光疯狂闪烁！
张霖摔倒在冰冷的轿厢地板上，惊魂未定地抬头。
电梯门已经关闭，隔绝了外面那如同地狱的景象和恐怖的咆哮。那个怪人就站在他面前，依旧低垂着头，手里攥着饭盒，仿佛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与他毫无关系。电梯开始平稳下行。
“你……你……”张霖大口喘着粗气，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看着眼前这个诡异的“救命恩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怪人没有任何反应。电梯很快抵达了一楼。
“叮。”门开了。外面是灯火通明但空无一人的大厅。
怪人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沉默地走了出去，径直走向写字楼的后门，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里，仿佛从未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