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城中暴乱 黑风怪现
在小钻风的悉心教导下，众小妖沉浸在对气运修炼的感悟与实践中。
然而，平静的日子并未持续太久。
又是两个月过去。
这一日傍晚。
一只灰毛兔妖慌慌张张冲进洞府，爪子上还沾着泥土。
“报、报！大王！山脚结界外聚了好多人族，他们……他们硬闯警戒线，拿石头砸咱们设的禁行木牌！”
小钻风正坐在洞口擦拭降妖剑，闻言剑锋一顿。
“可有动手？”
兔妖缩着脖子嘀咕：“小的按您吩咐立了‘妖岭凶险’的牌子，可那些人族不但不退，还捡石头砸牌子，有个瘸腿老头甚至吼什么‘妖物霸占山林’。”
“我就吓了吓他们，他们还把我也打了一顿。”
“您看……”
话说完，这兔妖便撅起屁股，果然青一块紫一块的。
洞内其他小妖闻言嗤笑。
几时妖怪能被人欺负成这个样子了？
小结巴忍不住插嘴：“这帮人族最擅恩将仇报。上月暴雨冲垮他们的屋子，还是咱们兄弟偷偷送粮，结果他们扭头就朝山上扔臭鸡蛋。”
小钻风皱眉起身，披上风氅：“带路。”
来到山腰时，小钻风嗅到空气中混杂着血腥与焦糊味。
山脚山林腾起黑烟，隐约传来哭嚎。
竟是一群衣不蔽体的百姓拖着板车、搀扶老幼狂奔而来。
车轮碾过满地碎骨，那一看就是被妖兽啃剩的尸骸。
“站住！此山凶险！”
小钻风扬声喝止。
却见人群最前的老妪突然跪倒，扒着小钻风嘶吼。
“求求妖爷爷救救我们，狮驼城昨夜被黑风怪屠了，城里的守军全死了！”
“是你……”
老妪突然有些惊讶。
三年前，青狮率众妖夜袭狮驼城，血洗三条街巷。
彼时小钻风巡山归来，正撞见老妪的孙子想要上山被狼妖撕碎。
他怒斩三妖，却被城民认为“妖怪同党”，烂菜叶与咒骂声砸了满身。
“是你们……”
老妪认出了风帽下的脸，浑浊瞳孔骤缩。
“那个帮妖怪的孽种，三年前狮驼城被屠戮就跟他有关！”
她猛然抄起石块，人群里立刻响起此起彼伏的叫骂。
“可恶的妖怪，都不得好死！”
“当初大圣来时，就该让他把你们全部铲除了！”
小犇旦“锵”地拔出腰刀，小结巴死死拽住他胳膊。
小钻风抬手止住躁动的小妖，掌心妖印闪动。
妖印中映出狮驼城内现在的惨状：
黑风怪生撕人肉，百姓蜷缩在燃烧的祠堂下，孩童哭声震得妖印都在颤抖。
看其实力，竟也有地级水平。
除去上山这浩浩荡荡的数百人，城内的人恐怕就算他现在前去也救不下了。
“这黑风怪……是青狮旧部。”
小钻风闭目感应，手中降妖剑的剑柄突然发烫。
文殊菩萨竟未收回青狮坐骑的全部妖力，任由残部化作劫灾。
“什么青狮旧部，分明就是你们的同党。父老乡亲们，反正我们也活不下去了，就跟这群妖怪拼了！”
逃难的灾民们眼见前也是妖，后也是妖，彻底绝望了。
明明上一刻还妄想小钻风能去帮助他们。
现在老妪这么一说，真就卯起了劲，想要来个鱼死网破。
众人纷纷捡起了石头，虎视眈眈。
这不是笑话吗？
目前狮驼岭最次的小妖实力都快接近人妖水平了，一妖足以横扫他们，岂容他们碰瓷？
小钻风指尖捏着的妖印突然迸出金光，将老妪甩出的石块悬停在半空。
剑缝里渗出的咒印顺着金光向上攀爬，在剑锋处凝成赤色莲花。
逃难的人群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鸭群，咒骂声戛然而止。
“三年前我斩狼妖时，你们可没有这么勇敢。”
少年嗓音裹着山风掠过人群，当年被碎石划破的额角疤痕隐隐作痛。
他挥袖震碎众人手中的石块，飞溅的碎屑精准避开妇孺，却在壮年男子们脚边迸出火星。
“如今倒学会与妖怪拼命了？”
“那为何不下山去找那祸害你们的黑风怪拼命呢？”
“是不敢？还是觉得我狮驼岭好欺负？”
小钻风一句一停，有些嘲弄的语气，质问着这些无知的人族。
一时间，这些逃难的众人哑然。
竟被质问得说不上话来。
场面一度地陷入沉默。
“大王，黑风……风怪来……来了。”
突然，小结巴指着天空惊呼。
血色残阳不知何时化作满月。
黑云裂隙中探出半截狼牙棒，缠绕的黑雾竟将月光染成墨色。
山道下方传来铁链拖地的声响，十丈高的黑风怪拎着半截庙宇横梁，梁上还挂着三具孩童尸骸。
“狮驼岭还轮不到你这孽种说话！”
黑风怪喉间滚出“孽种”特有的獠牙摩擦声，狼牙棒横扫掀起腥风。
小钻风足尖轻点跃至半空，降妖剑与棒影相击的刹那，剑身浮现的梵文突然活过来般啃噬黑雾。
剑锋划开的黑雾里掉出半块青铜令牌，正面刻着“青狮麾下”四字，背面却渗着暗红血渍。
小钻风瞳孔骤缩，当年青狮便是用这令牌指挥麾下去屠戮的狮驼城。
此刻令牌在月光下泛着诡异幽光，那些深深蚀刻的纹路竟如活物般蠕动，隐约露出底下暗藏的梵文符咒。
他忽然想起三年前青狮攻城时，那头凶兽脖颈间分明挂着同样制式的青铜牌。
原来文殊菩萨的符咒不仅仅只给予了他的坐骑青狮一妖啊。
换句话说，这狮驼岭原本青狮及其麾下所有的妖怪很可能都出自文殊之手。
“先带他们上山！”
小钻风反手将令牌掷向身后众妖。
兔妖慌忙接住时，却被上面残留的煞气灼得嘶声惨叫。
黑风怪桀桀大笑，“汝等小妖也配接纳佛道之物？”
就在这瞬息分神间，黑风怪的狼牙棒裹挟着腥风砸向兔妖，却在距他头顶三寸处突然偏移。
那是降妖剑飞离出手，硬生生弹开了这次攻击。
山腰观战的百姓群中响起倒抽冷气声。
他们着实有些搞不清楚状况了。
“为……为何妖与妖打了起来，他们不是同党吗？”
刚才对小钻风产生质疑的老妪也是一脸茫然。
“我……我也不知道……”
“废话少说，难得我们大王大发仁慈，你们赶快随我们上山！”
小棒子怒吼一声，开始指挥着那些逃难的人族向山顶爬去。
小结巴和小犇旦则负责断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