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章 再起风波
然而,叶轻玄仿佛没感受到那股威压,连姿势都没变一下,只是晃了晃空了的酒杯,对紫烟笑道:“看来,有只苍蝇扰了我们的雅兴。”
“你找死!”青年大怒,他乃天一剑宗长老之子李默,在天启城横行惯了,何曾受过这等无视。
“锵”的一声,长剑出鞘,带着凌厉的剑气直刺叶轻玄的面门。天一剑宗的剑法以刚猛霸道著称,这一剑又快又狠。
紫烟吓得花容失色,惊呼一声。
满座宾客也都是心头一紧,有几个胆小的已经准备躲到桌子底下。
剑尖瞬息即至,离叶轻玄的眉心已不足三寸。那凌厉的剑风吹得他额前的碎发狂舞,可他的眼神,依旧是那副慵懒而玩味的模样,甚至连一丝波澜都没有。
就在剑尖即将触碰到他皮肤的刹那。
叶轻玄动了。
他没有起身,没有闪躲,甚至没有去看那把剑。他只是将手中的白玉折扇随意地向上一抬。
“啪!”
一声清脆的轻响,不是金铁交鸣,而是扇骨敲在剑身上的声音。
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
李默那势在必得、灌注了心动境全力的一剑,仿佛刺在了一团滑不受力的云上。一股巧妙至极的力道顺着剑身传来,李默只觉得手腕一麻,虎口剧痛,竟再也握不住自己的佩剑。
“嗖——”
长剑脱手而出,在空中划过一道银色的弧线,最后“咄”的一声,精准无比地钉入了李默头顶上方三尺处的房梁上,剑柄兀自嗡嗡作响,颤动不休。
整个揽月阁,霎时间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那柄深入梁木的剑,又看看依旧斜倚在栏杆处,仿佛什么都没做过的叶轻玄。
他收回折扇,在掌心轻轻一敲,然后慢条斯理地为自己斟满一杯酒,这才抬眼看向脸色已经涨成猪肝色的李默,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弧度。
“李公子,剑是凶器,可要拿稳了。万一伤到人……或者,磕坏了这楼里的桌椅,赔起来可不便宜。”
“噗嗤……”
不知是谁先没忍住,一声轻笑打破了寂静,随即,压抑的窃笑声在阁楼内此起彼伏。
羞辱!这是赤裸裸的羞辱!
李默的脸一阵青一阵白,他指着叶轻玄,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引以为傲的修为,在这人面前竟如同三岁孩童般可笑。对方甚至都没正眼看他,就轻松夺下了他的剑。
“你……你敢辱我天一剑宗!”憋了半天,李默终于吼出了这句话,试图用宗门的名头来挽回一丝颜面。
“天一剑宗?”叶轻玄轻啜了一口酒,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哦,久仰。原来贵宗的剑道,就是在青楼楚馆之中,对一个手无寸铁的品酒客拔剑相向吗?当真是……别具一格,佩服,佩服。”
他嘴上说着佩服,可那眼神里的轻蔑,比直接打他一巴掌还要伤人。
“你!”李默气得浑身发抖,可剑已离手,再上前的勇气却无论如何也提不起来。他能感觉到,眼前这个男人若是想杀他,恐怕比捏死一只蚂蚁还简单。
叶轻玄不再理他,转头对早已看呆的紫烟柔声笑道:“美人,苍蝇已经赶走了,可否再为我弹奏一曲《凤求凰》?”
这番彻底的无视,成了压垮李默的最后一根稻草。他在众人嘲弄的目光中,一张俊脸血色尽失,连狠话都忘了说,灰溜溜地转身,连滚带爬地逃离了百花楼。
看着他狼狈的背影,叶轻玄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
天一剑宗……这条鱼虽小,倒也算是咬钩了。
他心中暗道。
悠扬的琴声再次响起,揽月阁内恢复了旖旎的气氛,仿佛刚才的冲突只是一段无伤大雅的插曲。叶轻玄继续与紫烟谈笑风生,时而吟诗作对,时而品评音律,引得美人巧笑嫣然,异彩连连。
一个时辰后,夜色已深。
叶轻玄起身告辞,他在紫烟依依不舍的目光中,在她耳边轻声留下一句“良宵苦短,来日方长”,便潇洒离去。
他没有回自己的住处,而是拐入了一条条幽深的小巷。
穿过七拐八绕的巷道,他最终在一座毫不起眼的院门前停下。这里是他在天启城的临时据点。
推门而入,刚才在百花楼里那个风流慵懒的贵公子仿佛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眼神锐利如鹰,气质沉静如渊的男人。
他走到院中的石桌旁,那里早已有一个黑影在等候。
“公子,”黑影躬身道,“您要查的事情有眉目了。三日后,城西的天宝阁将举行一场大型拍卖会,据说压轴的拍品之一,是一面来历不明的古镜。”
叶轻玄用手指轻轻叩击着石桌,发出清脆的声响。他那双多情的桃花眼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深邃。
“古镜……”他低声自语,嘴角缓缓上扬,露出一丝与风月无关,只属于猎人的微笑。
“告诉天宝阁,就说逍遥谷的客人,对这面镜子很感兴趣。”
“逍遥谷”三个字一出,那黑影的身子明显一震,眼中露出无比的敬畏。
“是!”
叶轻-玄抬头望向夜空中那轮皎洁的明月,手中的折扇“唰”地一下合拢。
“天启城这池水,也该搅得再浑一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