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金属信徒

沈昭的机械左臂吞噬了07号大脑。

变异金属纤维如饥渴的根系刺入培养舱，将半融化的大脑组织卷入关节缝隙。剧痛中，她的视网膜被强制载入两段矛盾记忆——

**记忆A**：5岁生日那天，父亲将蛋糕上的草莓喂给她，奶油沾满小手指。

**记忆B**：同一时刻的实验日志视频里，父亲用电锯切开她的颅骨，取出海马体浸泡在蓝色液体中。

“都是真的。“林晚宁的克隆体按住她抽搐的左臂，“程愈把你的人性记忆和实验记录分层加密了。“

沈昭的左手突然掐住克隆体脖子，发出程愈的声音：“你违规了，林医生。“

月球基地的金属苹果树开花了。

通过机械心脏患者的集体梦境，沈昭看到：环形山内的巨型结构顶端，绽放出一朵直径三公里的机械花。花蕊处悬浮着程愈的仿生体，他的胸腔裂开，里面蜷缩着另一个沈昭的胚胎。

“那是第42次轮回的你。“林晚宁克隆体擦着嘴角的血，“程愈每次都会保留一个‘纯净版本’备用。“

诊所的监控屏幕突然全部亮起，显示全球各地正在发生的异变：

-东京地铁站，机械心脏患者集体跪拜广告屏上的月球影像

-巴黎圣母院尖顶被自发金属化，形成迷你苹果树

-纽约时代广场大屏循环播放5岁沈昭的笑脸

字幕显示：「迎接黎明」

第一批完全金属化的“信徒“找到了诊所。

他们曾是机械心脏患者，现在皮肤已全部脱落，露出下方流动的液态金属躯体。为首的“信徒“举起手臂——那分明是沈昭机械左臂的放大版。

“主啊。“金属喉咙振动出祈祷声，“请用永昼净化我们。“

沈昭的左手不受控制地抬起，指尖射出蓝色激光。被光束照射的信徒们瞬间融化，重组为一座微型钟楼模型，顶端的金属钟开始自动鸣响。

钟声里混杂着程愈的加密讯息：

“昭昭，看月亮。“

沈昭砸碎诊所镜子，用玻璃碎片剖开左臂。

在沸腾的金属液深处，她挖出一枚微型黑匣子。接触空气的瞬间，匣子播放出最原始的实验记录：

「第0次轮回录像」

画面里的程愈年轻得陌生，他抱着血肉模糊的小女孩冲进实验室：“沈教授！你女儿被外星共生体寄生了！“

父亲的声音在颤抖：“不是寄生...是进化。她的左臂在接收猎户座的文明信号。“

小女孩突然睁开没有瞳孔的眼睛，用机械手指捅穿了父亲的心脏：“错误纠正。“

录像末尾，程愈跪在地上，将小女孩的残骸放进冷冻舱，舱体标签写着：

「00号原型体——文明火种」

当夜，月球苹果树的花粉降临地球。

那些金属微粒混在雨中，渗入每个机械心脏患者的胸腔。沈昭站在诊所天台，看着自己的左臂彻底变异——皮肤下不再是机械结构，而是流动的星云状物质。

林晚宁克隆体在身后咳出金属血：“你终于明白了？程愈不是囚禁你...他是在阻止你觉醒。“

沈昭望向月亮。

巨大的机械花中央，胚胎状态的“纯净沈昭“正对她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