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汉流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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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书信

兴平元年,十月。

若在青州,这个季节便能感到些许寒冷,但在江东却仍如夏天般燥热,从上回大帐议事到如今已有一月余,众人忙的不可开交,尤其是如今十月份,正值播种冬小麦的季节。

泾县周围的荒芜田地均被云扬登记造册,记录在案,这一月以来虽然招募的流民甚少,但是云扬还是派人前往丹阳郡郡治宛陵购入了大良农具、耕牛以及粮种,杂草丛生的田地如今被清理的极为干净,每片田地上有数十人在不断忙碌的,想要赶在十月中旬在这片土地上种植上小麦。

在远处,云扬领着数十人开挖沟渠,将清水引入以备灌溉这些田地,抬头看着众人忙碌的身影,云扬内心极为自豪,等再过六、七个月便可以收割冬小麦,到时便能吃上面粉了,想到前世自己最爱吃的扬州翡翠烧卖,云扬不由咽了咽口水。

远处忽然有两人由远跑近,到云扬面前拱手道:“都尉,泾县周围的铜铁矿,我等已探的差不多了。”此二人正是负责探查泾县周围矿产的祖代、张不旱。

云扬拿起挂在脖子上的抹布擦了擦汗,道:“怎么样?”

祖代道:“我等如今共探到铁矿三十余处、铜矿两处,都尉重点交代的锰矿一处、铅锌矿一处、石炭矿四处。 ”

原本云扬并没有报多大信心,只因泾县太小,不想矿产如此丰富,倒是给了自己一些惊喜,当下道:“每月能产出铁矿石?”

张不旱和祖代对视一眼,拱手道:“每月大约产出三千斤。”

“多少?才三千斤?”

祖代解释道:“官府经营的铁矿早就荒废了,诸多工具早已不能使用,我等皆是靠人工采矿,以前每月仅能产两千斤,先前都尉裁撤整编山匪之后,又有数百人到矿场,这才有每月三千斤的产量。”

云扬点头道:“原来如此,那这三千斤铁矿石每月可产多少生铁?”

“三百斤……”

云扬没想到矿场产量如此之低,每月才产三百斤生铁,心下不由有些泄气,强作精神道:“你们先去吧,我明日去矿产看看。”

两人齐声道:“喏。”

待两人离去,云扬杵着锸也就是铁锹,站了一会儿,长叹一口气,这一月下来,云扬才知道什么是知之非艰,行之惟艰,当日自己说的头头是道,但是这一件件事做起来却非常难,而且云扬更觉得自己人手捉襟见肘,什么事都得自己亲手抓,太史慈、陈到等人打仗练兵有一手,可是让他们管管这些琐碎事情却又两手抓瞎。

想到这里,云扬不由用幽怨的眼神瞧看了东北方向一眼,远在曲阿城内悠闲饮茶看书的鲁肃却不由打了一个寒颤。

收拾收拾了自己的心情,云扬将手上的铁锸交给他人,慢慢悠悠的回到大帐。

“都尉。”此时值守大帐的是陈到,见云扬回来当下行礼。

云扬摆了摆手,坐在大帐内的椅子上,这是前几日云扬和泾县城内的几个木匠合伙打造的,虽然有些硬但好比跪坐地上强,反正云扬是受不了每天都跪坐在地上。

“陈大哥,你会写字吗?”

陈到挠挠头,恍惚道:“啊?会写。”

云扬道:“帮我写份信,怎么样?谢谢了……”

见云扬如此客气,陈到早已熟悉,也不推辞,当下点点头,跪坐于席,铺开面前的书简,道:“写什么?”

云扬想了想,念道:“子敬先生,可还好?一月不见,云扬甚是想念先生,如今已入十月,若是放在青州早已天寒,这丹阳却还是有些燥热,想必曲阿也定然如此,不过先生莫要大意,注意吩咐家人和自己添件衣服。这江东之地到了寒冬甚是湿冷,我打算做几件秋裤以备将来之用,若是先生不嫌弃,我也给先生做些。”

“嗯?”陈到停下毛笔,疑道:“这秋裤是何物?”

云扬呆滞片刻,强行解释道:“就是秋天穿的裤子。”

“哦,原来如此,秋天穿的裤子叫秋裤,那夏天穿的岂不是叫夏裤?”

听到这话,云扬一时间苦笑不得,道:“陈大哥,你继续写吧。先生借的那两本《六韬》《三略》,扬早已熟记于心,也有些许感悟,也不知对不对,还望先生指正。”

讲到这里,云扬起身在大帐中边走边念,正好太史慈回来,听到云扬讲话便未打扰,立在帐外详听。

“《六韬》《三略》虽然均为兵书,扬却觉二者迥然不同。《六韬》的基本理论和范畴虽然多来自道家,主张柔弱胜刚强、韬晦不露和安静玄默等,同时又引用“黄帝”之书 ,通过周文王、武王与吕望对话的形式,论述治国、治军和指导战争的理论、原则。”

“但是在扬看来,《六韬》所叙述更多为战术,何为战术?即是创造实在的行为。具体而言,战术便是研究战斗的规律、特点和内容;研究军队的战斗素质和战斗能力。战术包括经常了解情况、定下决心和向部属下达任务;计划和准备战斗;实施战斗行动;指挥军队和分队;保障战斗行动。除各兵种和专业兵战术外,还有合同战术,主要研究诸兵种合同战斗的规律。”

听云扬讲完,陈到和太史慈皆若有所思。

“至于《三略》虽然亦属于道家兵书,但是却多论战略,何谓战略?即战略指导者基于对军事斗争所依赖的主客观条件及其发展变化的规律性认识,全面规划、部署、指导军事力量的建设和运用,以有效的达成既定的政治目的和军事目的。”

“其有三大属性,即经济、战争、政治。如书中开篇即指出:夫主将之法,务揽英雄之心,赏禄有功,通志于众。故与众同好,靡不成;与众同恶,靡不倾。治国安家,得人也;亡国破家,失人也,这便是在讲政治上应注重人心向背。”

“当然,我也并非天才,这只是结合扬曾读过的一些书才有的想法,还望先生指正。同时亦希望先生再遴选数本书送来以供扬读,当然不必都是兵书,其他书亦可。扬在这里多谢先生了!”

说完,云扬长舒一口气,道:“就这些了,不必再写了。”

身后太史慈走进大帐道:“云扬,你没写过信件吧?”

云扬疑惑道:“有何不妥之处吗?”

太史慈道:“当然。”话毕,转而对陈到道:“叔至,你于最后再写一句‘诸荷优通,再表谢忱。多劳费心,至纫公谊。高谊厚爱,铭感不已。兴平元年,十月。云扬述。’”

陈到放下毛笔,揉了揉手腕,笑道:“我自然知道,早已帮他添上。”

云扬当即谢道:“多谢陈大哥了。”

陈到却道:“是我该谢谢你!《六韬》《三略》我亦大略读过,但却远没有这般深刻的看法,如今经你一说,顿时茅塞顿开。”

太史慈亦赞道:“能有如此看法,我想纵使孙武活着,也大概如此了。”

云扬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这也不是完全是自己的看法,只是自己后世读过点《毛选》、《战争论》,不过这话听着确实舒坦。

云扬道:“陈大哥,你派人将这书简送到曲阿城内的鲁肃家中。”

陈到点头应允,当即将书简装好,走出大帐。

太史慈跪坐于地,拿起桌上的茶杯,轻抿一口,道:“云扬,这鲁肃值得你如此交往?”

云扬认真道:“值得!”

太史慈哑然一笑,也不在多说,问道:“前几日你买花费十几万钱买那十几匹蜀马乃是为何?那些马可不适合当战马。”

云扬道:“上月末,泾县正值采摘茶叶,原本这些茶叶都是当地百姓自己用的,不过我全买了下来,准备用这些蜀马将茶叶运到荆州、益州贩卖。”

太史慈疑惑道:“能卖的出去?”

云扬道:“太史大哥,你这几日不是用过这些茶叶了吗?你觉得如何?”

太史慈看着手中茶杯,再喝一口,细细评味道:“鲜醇甘爽、汤色嫩绿、清澈明亮、叶底嫩黄,入杯冲泡后,更是雾气结顶,兰花清香四溢,芽叶徐徐展开,清澈明净,品之鲜醇爽口。确实是上好的茶叶!”

云扬道:“酒香不怕巷子深,既然是好货,自然能卖的出去,不过是缺一个机会而已!”

太史慈点点头,显然赞同云扬此话,又问道:“何时出发?”

云扬脸色转变,犹豫片刻道:“未定。”

见其如此,太史慈便知云扬定然是不放心泾县事务,当下道:“不放心泾县?”

云扬道:“如今百废俱兴,等泾县各处都进入正轨,我便离去,想必再有一月便差不多了。到那时,就多麻烦太史大哥了!”

太史慈笑道:“职责如此,你且放心!”话毕,面色一肃,转而道:“先前我收到消息,曹操之父曹嵩被陶谦麾下张闿所杀,曹操以为父报仇为名,由琅琊入东海再攻徐州,陶府君派大将曹豹和刘使君截击,结果被曹操击败。也不知道如今情况如何了……”

云扬知太史慈担心刘备安全,当下宽慰道:“应该没事,此次曹操想必又是无功而返。”

听到此话,太史慈疑惑道:“这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