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跪谢养育之恩
英琪秀丽的两眼盈满了晶莹的泪水，始终没有形成泪滴流出来，克制着自己的感情不敢哭泣，当爷爷提出给龙颜玉磕头时，她霍地起身跪在爷爷面前磕三个头，再挪动膝头面对阿爸同样磕了三个头:“英琪叩谢爷爷、阿爸的养育之恩。”说罢站起来扑在英雪怀里，呜呜的哭开了，低声啜泣，“姐、姐姐，大姐姐……”
英雪抚弄着英琪的秀发，说:“别哭，妹妹，我们是一家人!”英琪努力止住哭声:“姐姐，原来你早知道了，难怪你事事都让着我。”
“别哭，你哭我也想哭，”英雪搂紧英琪说，“三年前我才知道，那年你生了一场病，你特别任性，我就骂你，爷爷告诉我，你是龙塘边捡来的可怜人，要我让着你，我俩都姓柳，是同一个字辈，我该叫柳英雪，你叫柳英琪，只是爷爷隐去了王族柳姓，妹妹，你是九龙国长公主，我也是今天才知道。”
柳天罡非常冷静，眼神却是愁苦忧郁，因为危险正在逼近曼陇村，保护英琪迫在眉睫。柳星瑞被英琪的哭声所感染，偏着身子偷偷抹泪，他出生成长在曼陇村，是个实在的农夫，朴实、平易、胆小、倔强是他的性格特征，遇到大事时也常常无主无张。
英琪忽然破啼为笑，收住了泪水，说:“我明白了，今天清晨在龙塘边，金鱼仙子称爷爷为二王子，爷爷是当今九龙国国王柳星阑的叔父，阿爸是柳星阑国王的王兄。”
柳星瑞接言道:“琪儿，记住了，柳星阑是你父王，莎罗王妃是你的生身母亲。”
爷爷脸色严峻，把一盅茶吮干了，才说:“琪儿，既然都说开了，我们是一家人，你不必挂怀在心。蓝翎王后一直怀疑你还活在人世，暗中派王宫密探打探你的下落，今早上来的那个乞丐就是王宫密探柳天貌，你的身世泄露了，有王宫正义人士送来消息，柳天貌卫队长会从王城金昌带领黄衣卫士前来曼陇村抓你带回王宫。你自出生就被诬为琵琶女，琵琶女是厉鬼，要处于火刑。”
英琪再次跪下，面对柳天罡:“爷爷，我该怎么办，不能连累了你们!”柳天罡看看儿子柳星瑞，说:“琪儿，你阿妈那迦莎罗王妃被关石牢几年，后来充当洗衣妇，她一直盼望母女团聚，可是我们现在不能去金昌，去王城就是送死。可惜今天错失沙婆婆度化琪儿的机会，沙婆婆法力盖天，得婆婆度化必定能逢凶化吉。”
“爷爷，孙女无知，愿去寻找沙婆婆谢罪。”英琪满脸悔意，诚恳地说。
柳天罡站起身背对天琪，两眼盯着板壁上挂着的金黄色桑木剑，谆谆而言:“沙婆婆隐居仙境，凡人岂能到达?琪儿，秉心悔过，用心练剑，这柄桑木剑将来属于你。”
天琪磕头叩谢:“孙儿谨记爷爷教诲，从此再不敢顽皮，但愿沙婆婆宽恕，度化于我。我阿妈，蹲十六年的水牢，如何熬得下来呐?”
柳天罡转身笑道:“琪儿是个聪慧之人，铭记肩上的责任。你父王被蓝翎王后视为玩物，蓝翎专权，残害杨王后和你王兄柳英朔，你是柳姓王族唯一血脉，扭转乾坤全系你一身!”
英琪脸色肃穆起来，眼巴巴望着爷爷说:“我一个弱女子，怎能堪当如此重任?”
“事在人为，有志者事竟成，”柳天罡说，“琪儿，去看看你阿妈，向她磕个头。”
“阿妈的养育恩情深似海，我要给阿妈磕一百个头，”英琪站起身就要出门，柳天罡立刻又改变了主意:“琪儿，给阿妈磕头，不急一时三刻，”他从怀中取出金竹筒，慎重地交在英琪手上，“这金竹筒是沙婆婆给你的宝贝，凑过耳朵来，我传你秘诀，不可让别人知道，你姐姐也不得知晓。”
英雪目不转睛的盯着金竹筒，阿爸示意她要淡定，她颔首意会。
英琪接过金竹筒端祥了片刻，便凑近柳天罡聆听秘诀，然后，柳天罡转身对英雪说:“雪儿，你不必羡慕妹妹，今天已经把话说开了，琪儿是九龙国公主，这对英琪是个巨大的考验，我们都是琪儿的亲人，我们只能帮她，而不是为难她。”
“爷爷，孙女明白事理，暴风骤雨中，我们要同舟共济，生死相依。”英雪语气十分诚恳。
英琪回到床边坐下，小心地打开金竹筒，一股清风飘忽而出，四个指头小人飞出竹筒落在她的腿上，旋身一转瞬间长成半尺高的人儿，同声喊着:“妈妈，妈妈……”并争先恐后、手忙脚乱的想去扯开她的衣领。
“走，瑞儿，”柳天罡拽门出屋，柳星瑞出屋关门，惊讶而语，“小竹筒关大人，天下奇事，琪儿未婚当妈妈，更是异闻趣事，人世间无奇不有，只是常人想不到更见不得!”
英琪捂住胸口仰倒在床上，四小儿分在两旁匍伏着抓扯英琪衣领，英琪的衣领罅开露出凝脂肌肤。屋里只剩下姐妹俩，英雪放松了心态，站在一旁好奇的观察四小儿，英琪认命似的任由四小儿掇弄她的衣襟，她也不怕姐姐笑话。
英琪年幼时胸口有红樱桃大小的两个突起随着年龄增长而退化了，此时她被跪下的大尨、二尨、三尨和四尨的嘲闹吵得又生气又开心。她闭上眼睛，放松身心让孩子们尽情地吵闹，她明白金竹筒是沙婆婆赠送的，这一切皆是沙婆婆的安排，她不敢再违抗天意，四小儿是跪在她身旁做着吮吸的姿态，这就是奶奶讲过的跪养之恩，其实四小儿只是履行一个仪式。
“够了吧，妈妈累了，”英雪轻声说，“妹妹，喊他们回家去，小娃娃该睡觉觉了！”
“英雪大姨妈，我们不是小娃娃!”四小儿同声喊叫起来，同时纵身跃到地上站定，风吹一般向上挺拔长大，眨眼间便长成四个英武俊秀的少年，比站着的英雪还高出半个脑袋。
英雪惊喜交加，看着四个英俊少年满脸萌萌的:“长得一个模样，谁是谁呀?”
英琪整理了衣衫坐在床沿，神情恍惚，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是真的。四个英俊少年面对英琪严整的站成一排，排头的大尨向左移动半步认真说:“妈妈，我是老大，叫我金尨，行如风，战如风!”
二尨跨半步靠紧金尨，说:“妈妈，我叫玉尨，行如雨，战如雨!”
三尨移动身体挨近玉尨，说:“妈妈，我叫飞尨，行如雪，战如雪!”
四尨移向飞尨身边，说:“妈妈，我叫天尨，行如光，战如光!”
英雪看花了眼，记不住四尨的话，赞叹道:“我认得准了，就象四大金刚。”她莞尔一笑，转眼问英琪，“妹妹，你要四个儿子接下来做什么?”四个英俊少年同声说:“妈妈，我们誓死服从你的差遣，请教导！”
英琪把玩着金竹筒，神情肃穆，好象突然成熟了许多，打量四尨一遍，把金竹筒对准他们，庄重地说:“金玉飞天四尨，回家睡觉，妈妈要去跪拜阿妈的养育之恩。”
四个英俊少年同声回答:“遵命，妈妈。”
“大姐，你去找弟弟英雷，我去看阿妈。”英琪撇下大姐英雪，急急忙忙奔进龙颜玉房里就在床边跪下连磕三个头，把龙颜玉弄得一时不知所措:“琪儿，我们是母女，下跪磕头那就生分了。”英琪依然跪着仰脸打量着龙颜玉，连声呼唤:“阿妈、阿妈……”
龙颜玉撑起身虚弱身体挪下床挽起了英琪:“金手镯，王妃阿妈留给你的信物。”她慎重的把金手镯交在了英琪的手心里。英琪接过金手镯，捧到唇边吻了一吻后，再还给龙颜玉说:“阿妈，你永远为我保存，因为这辈子琪儿永远不会离开你!”她言辞恳切，神色严肃，难得看见的乖巧。
龙颜玉感觉女儿一下子懂事了许多，她是伤感的，女儿知道了自己的身世，那就意味着离别，必须的离别，“乖丫头，长公主将来要做大事，”龙颜玉推辞道，“心里不忘阿妈就好，琪儿，你长大成人了，”她拉过英琪的左手把金手镯戴在她手腕上，英琪依顺了阿妈的心愿，接受了金手镯，“等你出嫁，阿妈再给你嫁妆。”
“谢谢阿妈，这手镯就是最好的嫁妆，”英琪端祥着金闪闪的手镯，欣慰地笑笑，“阿妈，你可别催我嫁人，我真不想离开你，等你老了，我要天天给你梳头呢!”龙颜玉也笑了笑，抓着英琪的双手说:“好啦，傻丫头，恐怕到你遇上心爱的人时，阿妈拦也拦不住。阿妈知道，女儿的心，始终挂在别人家俊小伙的胸怀里!”
“不会的，阿妈，女儿不找心上人!”
“好说傻话，有了心上人的时候，记得第一个告诉阿妈就行!”
“琪儿的事，从不隐瞒阿妈。要找心上人，也得让大姐先找!”
“女儿又说傻话，找情郎姐妹不分先后，阿妈是过来人。好啦，不说这个了，阿妈问你，你现在最想做什么?”
“我嘛，想去背水，十六年前，阿妈就是去背水时在龙塘边才捡到的琪儿!”
“你可是最不爱背水的哦，你奶奶说过，琪儿背水，等到太阳打西边出来!”
“奶奶偏心，今天我就去背给奶奶看，人人都护着大姐英雪!”
“琪儿，你……”
“阿妈，我背水去啦!”
英琪匆匆忙忙的走出家门，想起金竹筒里的隐匿着的那四小儿令她心绪难宁，心尖隐隐的抽紧，她不知道今后因四小儿会发生什么事。那四小儿自称“金玉飞天”四尨，英琪不知如何应对，但爷爷传达了沙婆婆叮嘱和秘诀，金竹筒要随身携带，用生命去照管他们，他们可是长公主的护身符和捍卫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