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周朝先诚不欺我

在置地广场大撒币一番后，马国成又载着阿芬去大帽山弯道兜风。

一路上，车速飙到80多迈，各种惊险地漂移过弯，在肾上腺素激增的同时，也吓得小妹妹惊叫连连，花枝乱颤。

当天晚上，两人就顺理成章地在中环的希尔顿酒店开了间套房滚了床单。

第二天一大早，回到办公室，马国成给苗桥伟发了一条约饭的传呼。

出差的这段日子里，未来的大明星联系自己好几次了，要是再不搭理就显得太失礼了。

不一会，他就回了个短讯“你家楼下旺记冰室10点见”。

10点，两人见面寒暄过后，伟哥说明了来意。

他是来求助的。

去年下半年，他接拍的那部TVB大制作剧集出了岔子。

不过，岔子不是出在伟哥的身上，而是这部剧的主题曲出了问题。

填词、谱曲、配乐都OK。

两位主唱排了两轮，刚准备录制时，其中一位的嗓子出了问题，长了个息肉开刀切了。

结果，暂时唱不了了。

可是，距离这部剧预定播出的时间还剩不到两礼拜。

剧集的音乐指导叶震棠找了好几个歌手来顶替，结果发现他们的声音都不对味儿，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TVB的高层已经发了话，如果搞不定，片子就要改档期甚至废弃，责任人卷铺盖滚蛋。

伟哥虽然不至于卷铺盖，可是，这部戏是他和女友阿珍第一次合演的剧集，是他们爱情的见证，更是阿珍的处女作。

当初，阿珍的角色还是他跟台里争取来的，要是播不了了，不敢想象她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这位女朋友的火爆脾气，他已经领教过多次了。

总之，现在苗桥伟把宝都压在了马国成身上。

他之所以有这样的信心，就是因为在那次聚会上听到的那首《万里长城永不倒》。

不过，马国成当即表示麻烦出门右转，另请高明。

唱唱卡拉OK可以，进录音棚玩专业的，作为一个门外汉，他实在是心里没底啊。

推辞再三，伟哥还是不依不饶。他转念又想到这位仁兄多年来对自己的照顾，还有那位盼着自家儿子早点成家的苗敬德。

没办法，为了伟哥的终生幸福，为了公司船员的稳定，只好硬着头皮帮他这个忙了。

不就是唱首歌嘛，哪怕是刀山火海，又如何呢？

前几天，老子都开枪杀过人了。

开车来到录音棚，TVB的几位音乐大佬都在场。

叶震棠、黄沾，连原定的主唱之一，嗓子哑了的欧瑞强也在。

没办法，救场如救火。

他们这几位也是实在没招儿了，只能抓到黄牛当马骑了。

接下来两天，除了吃饭睡觉，他们几个人都在录音棚里泡着。

活像江南七怪簇拥着武林小透明郭靖。

马国成刚试着唱完第一遍时，叶震棠就发现，此人的嗓音条件很好。

不过，有一个致命的问题。

就是这家伙的声线不够浑厚，跟自己的太接近了。

而《难为正邪定分界》这首曲子是双人对唱歌，要求两位演唱者的声线要各具特色。不然，就没法表达歌词的意境。

可是，他们这群专业人士又没办法短时间把马国成这样的野路子，调教出他们想要的“沧桑感”来。

结果，又把流行歌坛的培训达人戴斯聪老师请了过来，教他怎么发声，怎么用嗓，怎么“挤”出那种感觉。

就这样，一群人就在煎熬中，又折腾了两天。

要说“沧桑感”这玩意儿，马国成自认为他只多不少。

三世为人，他的总年龄加起来都一百多岁了。

他觉得在座的这几位加起来，恐怕都不是他的对手。

不过，要把嗓子变得沧桑，他就没别的招儿了，只有用上辈子经常在润喉药广告里听说过的一个办法——抽烟。

马国成决定仿效后世圈内两位著名的烟嗓歌手，以两小时一包的速度，苦一苦自己的肺了。

不过，烟得由TVB的那几位大佬们来买，自带干粮的事儿他可不会干。

此刻，这几位后世流行乐坛教父级的人物也只好死马当活马医。

一个个倾囊相授，不情不愿地把自己兜里的存粮都清空了。

所以，接下来几天，马国成烟草品鉴的经验值疾速飞升。

苗桥伟陪着抽了一天就顶不住败下阵来，躲到隔壁房间去了。

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那间吸烟房里的蓝色烟雾，已经浓郁到能杀死蟑螂了，还是会飞的那种。

短短三天，马国成从中华抽到万宝路，从好彩抽到七星，从555抽到大卫杜夫，甚至把黄沾的古巴雪茄都抢来抽了。

幸好，这个时候港府还没有强制香烟上贴那些警示图片。

不然，他恐怕会被膈应死。

在几乎把这辈子该抽的烟都抽完了之后，他终于感觉自己已经神功大成了。

上麦、合练、录音，一气呵成。

一切都顺利地令这帮音乐老油子觉得不可思议，脸上满是一副“这也行”的表情。

进而，对敢于为艺术献身的马国成只剩下纯粹的敬佩了。

他从这帮人的眼神里看出了明显的惜才和挽留之意。

显然，这帮人想拉他入伙。

也许，还想让他把烟钱还了。

对此，马国成表示：“不，你们不想。”

随即，如同点拨完郭大侠的黄药师，一脸孤高地离去。

临走时，他瞪着黄沾，一本正经地说：“老黄，把烟戒了吧。那玩意儿对肺着实不好！”

当马国成从地库里开出他的RX7时，正是华灯初上，不远处的维多利亚湾，一片璀璨夺目。

腰间的传呼机响起提示，原来是阿芬发来了消息。

看来，今晚也会是个激情四射之夜吧。

随即，转子神车拉起一阵高亢急促的声浪，划过喧嚣的尖沙咀，直插红磡隧道。

结果，迎头碰上了晚高峰。

马国成手握排挡杆，感叹道：周朝先诚不欺我，开马自达果然塞车迟到。

次日凌晨，酒店房间，饱受炮火洗礼的床上，枕边人翻了个身，把他从梦中碰醒。

他掏出一张金光闪闪的小卡片，那是在白沙瓦时拿到的。

他仔细端详着，呦，“威尔逊”这名字居然还是镀金的呢。

回想着早年间自己曾经看过的一部电影，那里面阿甘扮演了一个浪荡子。

那个浪荡子跟前几天在白沙瓦遇到的那个家伙，亦或是前年导师酒会上的议员先生，到底会有几分相像呢？

哪些是荧幕上的浮夸泡沫，哪些又是潜藏在水面下的真实人性呢？

马国成思索着，看着卡片上的花体字，还有带着浮夸纹饰的金色边框，心想，是时候让威尔逊这个老登爆点儿金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