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雨一直下

当晚九点，夜宵时间，庙街禄婶蚝煲鸡。

马国成接到了发小的传呼，冒着大雨赶到这里。

盛夏的港岛，雨水驱散了暑热，带来了久违的凉意。

不过，他听完发小的话又出了一脑门子的汗。

“伟哥，你这是耍我啊！我一个外行怎能参加比赛啊？”马国成从泛着油花的鸡汤里捞出一只大生蚝，一边吹着气，一边为难地说。

苗桥伟端起啤酒杯，满脸歉意地敬酒道：“我是真没想到，沾叔会直接把你放进最终名单。对不住，对不住！我敬你一杯，算是给你赔罪啦。

不过，你也别担心。我看其他几个选手挺业余的。只要你拿出那首歌的一半功力，绝对大杀四方。”

马国成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端起啤酒杯，心想：我信你个鬼，还有那个黄沾，莫不是因为抽了他几颗雪茄，所以公报私仇故意整我，好看我出洋相是吧？

伟哥去年拍的那部剧，今年3月底上映后，收视率狂飚。

自然而然，男女主角的扮演者跟着火了，各类通告接到手软。

紧随其后，马国成参与录制的电视剧主题曲也在街头巷尾传唱开来。

他的大名也随之进入了TVB高层，特别是搞音乐的那老几位的视野。

他认为跟后世相比，这个年代的TVB最强大的并不是电视剧，而是综艺节目。

在中学时代，马国成最深刻地记忆就是每天晚饭后，陪着老妈到邻居刘婶家，看肥肥主持的欢乐今宵。

免费、高频、接地气、唱歌跳舞演杂技。

每周五还有直播，打发时间的利器，简直就是70年代的短视频。

当年，自己没少因为看电视忘记做功课而被老妈责骂。

此外，TVB还在内卷的赛道上一骑绝尘，隔三差五就整点新活出来，卷得同行要死要活。

今年，他们联合兄弟公司华星唱片刚刚推出了一档选秀新节目——“新秀歌唱大赛”。

初赛是由选手录制自己的歌曲小样送到赛事组委会评审，分组决出优胜后，再组织现场复赛，直至决赛。

本周日，决赛将在无线台全城直播。

5月时，伟哥自作主张把那首《难以正邪定分界》作为选手参赛作品送了过去。

结果接下来的两个月，马国成一直在外地出差。

他本以为复赛时，阿成会由于未参赛自动弃权而被刷下来。

没想到被组委会副主任兼评委的沾叔给开了个后门，马国成直接进了决赛。

三天后，十六位选手就要在九龙塘的TVB大厦正式一决高下。

这下伟哥麻了爪子，连忙把好兄弟约出来商量怎么收场。

“什么样的歌才能参加决赛啊？”马国成问。

唱歌，他倒是不怵，上辈子好歹也得过几次所在部队的歌唱比赛冠军。

尤其擅长一些怀旧歌曲。

不过，现在差了一二十年，而且香江跟内地评委的品味、听众的偏好恐怕都大不同！

“什么都行，英文歌、国语、粤语，原创、翻唱都行。只要你有那本事，拿着大顶上去唱都没问题啊！”

“滚，你才拿大顶，你还胸口碎大石呢。”

“也对，阿成你是大水喉，要是又成了大歌星，我们这些人也就别混了。老弟要是实在为难，我就跟沾叔讲你又出差了怎么样？”苗桥伟十分贴心地给好友找台阶下。

这话反而激起了他的胜负心，马国成觉得既然自己都重生了，当然全都要了。

而且，多少还记得几首歌，找一首应景的唱一唱不算难事。

“伟哥，你哪天见我阿成当过缩头龟？当年在香岛中学，飞仔俊那帮古惑仔不也被我三拳两脚打跑过？”

他觉得，不就是唱歌嘛，又不是第一次。

不就是人多点，地方大点，对手强点嘛！

“是啦，我知你好劲（厉害）啦。不过，话说回来，要是那天我去得晚点，你小子脑袋就被‘飞仔俊’的小弟打开花了。”伟哥附和着，还不忘揭他老底。

马国成打定主意，趟这汤浑水，语气坚定道：“那这样给我一天时间准备准备。礼拜六，你帮我约沾叔他们几位前辈加个班。完事之后，我请他们去福临门酒楼吃海鲜大餐怎么样？”

“福临门？这么高档。阿成，你不会是打算贿赂评委吧？”

“什么贿赂，别讲这么难听。虽说现在小孩一路念到中三可以不给钱，但是，拜师学艺不用给束脩的吗？”

回到家躺在床上，外面雨声、雷声交加。

马国成开始把自己还有印象的那些歌，一首一首地在脑海里重现，大部分已经模糊了，但还是有一些经典记忆深刻。

即将第一次登台，他要找一支适合这个时代、这个场合的曲子。

给伟哥救场那次，他短时间内抽烟太多，到现在嗓子都没恢复。

后来去诊所找医生看过，说可能是抽烟引起的声带肥厚。

而且，可能一段时间内，都是这种“沧桑”的音色了。

那就唱一首适合烟嗓的情歌吧，他拿定了主意。

......

与此同时，考拉斯刚刚走进国会山众议院的会议室。

他前天才从伊斯坦堡回国，为自己的老板带来了想要的东西。

今天，这里举行的是众议院国防拨款委员会关于“火箭牛仔”援助项目的听证会。

会议由委员会主席斯图尔特主持。

被质询的对象是：“火箭牛仔”项目主管、国防拨款委员会委员、众议院议员查理·威尔逊，项目助理、CIA探员盖斯特·考拉斯等人。

就在刚才，威尔逊接受了质询。

不过，由于他是项目牵头人，所以，按照议事规则稍后的听证会投票环节他必须回避。

因此，此次听证会最后只有六位委员会成员有权投票。

考拉斯刚进来就感受到了这里沉闷而又压抑的气氛。

他一向既不喜欢坐在办公室里玩文字游戏，更不喜欢被那些坐在办公室里的外行随意摆布。

可是没办法，现在那些外行捏着他们的钱袋子。

他环视了那一圈高高在上的议员们，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屑。

随后，沉声道：“尊敬的主席先生、各位议员女士、先生，上午好！”

“考拉斯先生，由于‘火箭牛仔’项目已经立项满一年，按照标准程序，委员会组织了此次听证会。”斯图尔特慢条斯理地说。

“根据委员会掌握的情况，‘火箭牛仔’成立一年来，已经花掉了纳税人六千多万美元的资金，而且你们还申请将下一年度的财政拨款增加一倍，对吧？”

“是的，主席先生。”

“那请介绍一下该项目实施以来，对改善我国在区域内的安全态势和利益都做了哪些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