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容华回来了
两个人都坐在花园里，沐惊凡听着歌在画画打发时间。韩书宴坐在长椅上，背着阳光看书。沐惊凡偷偷观察了他好久，嘴角按耐不住勾起。
看到笔下的身影越来越贴近面前的人，她忍不住说：“喂，韩书宴，新年快乐。”
韩书宴放下书，认真地看着她，“什么？”
沐惊凡接着说：“新年快乐。”
韩书宴点点头，“新年快乐。”
韩书宴接着看书，沐惊凡却打算穷追不舍。她从吊篮下来，坐在长椅上，靠近韩书宴。
韩书宴往一旁挪了一点，“干什么？”
沐惊凡眨巴着大眼睛，单纯无辜地说：“看你。”
韩书宴偏过身子，留了个背影给她，“看我干什么？”
“画你。”沐惊凡拿起笔，故意凑到他面前，对着他一阵比划。
韩书宴被她弄得不好意思，又转过身去。可是，他转身，沐惊凡就跟着跑过去。总而言之，沐惊凡跟着他的脸跑。他抓住沐惊凡的手腕，制止她一阵比划的手，“画别的。”
沐惊凡把手腕抽出来嘚瑟地说：“就要画你。”
韩书宴把书关上，耐着性子问：“为什么？”
沐惊凡不假思索，直白说：“你好看。”
饶是韩书宴听过了千千万万遍，耳朵还是会不争气的红了。只是，他的脸上永远是那一副淡然的模样。沐惊凡用尽一切办法，窥探捕捉他脸上的羞涩，哪怕是一点点……但结果当然是大失所望。
沐惊凡懒懒地说，娇软的身子回到了吊篮里，“哎……没意思哦。”她慵懒地半躺在吊篮里，一双长腿藏在黑色裤子下搭在地上。
韩书宴本欲说些什么，张褚麟来了电话，“韩书宴，给我开个门。”
“等着。”韩书宴挂断电话，起身去前院给张褚麟开门。张褚麟买了些东西，司机规规矩矩地放在一边就离开了。韩书宴看着这些东西，不明所以地看着张褚麟。
张褚麟却兴致冲冲的恨不得把整个屋子全部都里里外外看一遍。来到小花园，张褚麟惊叹：“这儿不错嘛！还有个后花园，回头让老头也给我整一个。”
沐惊凡看着突如其来的一个人，吓得缩了下身子。韩书宴走上前，倚靠在一旁问：问“你怎么来了？”
张褚麟扬起下巴，“来看看她。”
沐惊凡忍不住叫了声，“啊？”
韩书宴指了指各种各样的补品和保健品，“那些东西？”
张褚麟微微笑道：“买给她吃的。当然，还有你和外婆的。”
韩书宴摇摇头，“那些东西是大补的，她吃不了。”
张褚麟摊开双手，一脸无奈地笑笑，“我不懂，拿都拿了我是不会拿回去的。”
韩书宴只是朝他那吊儿郎当的姿势踢了一脚，双眸犀利地看着他，“说吧，什么目的？”
张褚麟这一下子反而难以言语，不知道怎么开口，毕竟那是藏在他心里好多年的事情，“嗯……害，就……”
韩书宴只是淡然地说：“容华回来了？”这句话明明是在问他，可是却平淡的像是个陈述句。
张褚麟点点头，“果然瞒不过你。”
韩书宴接着问：“你要她帮你追容华？”
张褚麟连忙解释：“那倒不是！主要是容华回来没什么熟人，想让妹妹帮忙带着玩儿。资金我出，你们吃好玩好。”
韩书宴一口回绝，“她不去。”
张褚麟争论，“她还没说话呢！”
韩书宴只是走上前，捕捉到他眼里的情愫。他拍拍她的肩膀，“张褚麟，你追不到容华的，别白费力气了。”
张褚麟不死心，“不试试怎么知道？”
韩书宴只是毫不留情拆穿，“你都试了两年了。十六岁纯情男高中生，追到了成年。”
张褚麟红了脸，“唉……留点面子。”
韩书宴捏了捏他的肩膀，“人家回来不是为了玩儿，人家有工作的。”
容华比张褚麟大三岁，是个实习的大学生。但是容华家世显赫，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严苛的。她很好，很好……好到让张褚麟十三岁的时候在觥筹交错间一眼记住了她，这一记就是好多年……
十六岁的时候，叛逆的他终究成了人们口中的“富二代”。他大胆追求正在上大学的容华，搞得容华身边充满了流言蜚语。
好在，容华不跟他一般见识，只当作是小孩子的把戏。她很好，摈弃一切流言蜚语，安安静静地做那个高贵优雅的女子。
现在，容华马上就要毕业了。要按部就班地回来，回到父亲的公司里准备实习。
张褚麟只觉得，容华那样的人不应该是这样的生活……循规蹈矩，按部就班。
张褚麟回忆着初见是容华那优雅大方的模样，张口说：“明天我约了个饭局，你带妹妹来一下。就当是，为容华接风洗尘。你别拒绝，毕竟你和容华也有点儿交情。”
说完，他走了。
沐惊凡看着他有些落寞的身影，一身风衣只显得他更加萧瑟。“他怎么闷闷不乐？”
韩书宴只是笑笑，“因为心已经不在自己身上了？”
“啊？”
“给了别人。”
“拿回来。”
韩书宴的目光紧紧盯着沐惊凡，那双眸子似乎有什么魔力，要把她吸入深不见底的漩涡，“那不是说做就能做的……有些事情就是这么玄乎……心给了别人，就收不回来了。”
沐惊凡不敢和他对视，匆匆把视线收回。她随便找了个蹩脚的理由回了楼上，韩书宴的视线紧紧追随着她。
他转身回到花园里，看着沐惊凡遗落在吊篮里的画本。他把画本拿起来，一页一页地翻看起来。每一页都是他的气息，每一页都和他有关……
有他在写作业的场面，有他在比赛中大放异彩的画面……每一个画面看过去，所以的东西都是陪衬，主角只有他……
以及这一副……韩书宴正在花园里看书。他半倚靠在椅背，姿势略有慵懒。一身居家服，掩去了他作为学生的青涩，多了几分从容和成熟。
只是，沐惊凡给他画了一副眼睛，以及点点光晕。这一下，让韩书宴仿佛正在花园里休闲的神明。或许在沐惊凡心里……他是不一样的……他本来就是神明。
第二日大清早，沐惊凡的情况好的差不多了。韩书宴还是决定待沐惊凡见见容华，也为沐惊凡拓宽人脉。
韩书宴在沐惊凡耳边长话短说，稍微介绍了容华的家世，以及和张褚麟的那些情感纠纷。主要还是张褚麟单方面的长达几年的追爱辛酸史。
沐惊凡听了个七七八八，脑子里已经在幻想这般优秀高雅的女子，应当是什么样的人儿。她这才问：“容华长什么样子啊？”
韩书宴拿出手机，在相册里找了上十张图片出来。沐惊凡接过手机，一张一张地翻看着。容华很美，美到让人失语。最重要的是她的气质，宁静温和，温柔岁月。
沐惊凡是知道韩书宴，他的手机里不会有女孩儿的照片的，还是这么大批量的。可是……容华却出现在他的手机里……容华跟韩书宴什么关系，韩书宴才会这么做呢？
沐惊凡的心里隐隐不安起来，尤其是韩书宴那专注的神情……
她的手指有些不听使唤，缓缓退出来。这才看到图册里有一个私密的照片文件夹，她的手指不受控制地点上去了。手机显示：请输入密码。
沐惊凡不知所措地看着韩书宴，韩书宴把手机夺了回去，一言不发。
二人不约而同，开口说：
“不好意思，我点错了。”
“只是一些文件。”
沐惊凡和韩书宴沉默地看着彼此，空气仿佛被抽离，那是一种窒息感。这也是第一次如此淡定的韩书宴不敢直视沐惊凡眼睛的时候。可是沐惊凡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情绪一下子上来了，偏不肯冷下来。
她的语气很声音，想要跟他拉开关系，“这次我病了，是张褚麟垫的医药费，你把联系方式给我，我还他。”
韩书宴只是垂头说：“我来还。”
沐惊凡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也只是说：“还是我来吧。”
韩书宴抬眸，眼里不知道是什么情愫……只是那潭井水有了一点点波澜。他动摇了……他的眼神里动摇了……
沐惊凡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藏，眼里闪过惊喜……转而，又是一眼望不到头的惆怅和失落。
韩书宴翻开微信，把张褚麟推给了沐惊凡。在这个过程里，沐惊凡是看到了，清清楚楚地看到了……韩书宴没有半分犹豫和停顿，每一个动作行云流水。
沐惊凡手机叮的一声响了，这一刻她转过身去，深深吸了一口气，“容华很漂亮，你放心，今天我会好好表现。”然后……微笑着上楼了。
韩书宴看着她一步步走得端庄决绝，竟说不出一句话。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变得很微妙，仿佛成了一层薄纱……两个人好奇的人都想看看对面的样子，却又不敢乱动，生怕那是一种惊扰。
“她误会了点什么……”
“可是她为什么要这样……”
“她……”
韩书宴脑子里一遍遍响起这些声音，但是想着想着就戛然而止。没那么多为什么，别疯了。
沐惊凡在床上坐了很久，她蜷缩着身子，没有红眼，没有动作……她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像极了一个没有生命力的精致的瓷娃娃。
良久，沐惊凡还是动了。她拿上家里的钥匙下楼，一言不发往门外走去。
“你去哪儿？”
“回趟家，衣服不在这儿。跟你去见见容华，我自然要得体一些，总不能让你难堪。但是，我懂得分寸，不会让人拿我们一较高下。”
沐惊凡的每一句话的语气都温温和和，可是每一句话都像最锋利的匕首，插入韩书宴的心。可是，他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沐惊凡打扮得是很得体：把顺直乌黑的头发半扎起来，身上穿着杏白色连衣棉裙，外穿奶奶灰色大衣，低调却又不失礼数。
韩书宴还是普通的打扮，外面一身深色大衣，里面是休闲的一套衣服。
张褚麟派司机来接两个人，两个人沉默着去了一家饭店的包间，这一回不是魅夜。
推开门的一刻，屋子里零零散散的坐了好几个人。有人在窗台上抽烟，打着电话，一身西装服，略显风尘仆仆。有人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打着游戏。还有人沉默着坐在一旁，目不转睛盯着电脑……
“宴哥，来啦！”
张褚麟推门而入，今天的他打扮倒是成熟得体。看得出来，今天的他格外的用心。就连身上的衣服都是容华喜欢的浅色系，偶尔的香味也是容华喜欢的那家香水牌子。
韩书宴点点头，应了声，表情看得出来心情并不是很好。张褚麟的眼神往沐惊凡那儿飘去，沐惊凡得体的回了个微笑。
张褚麟心里知道了些什么，也没有多问，安排两个人先去落座。然后开始给韩书宴和沐惊凡介绍屋子里已经到了的人。
“这位是鼎鼎有名的霍律师，霍凌琛。”
韩书宴和霍凌琛相视，而后微微点头，算是问好。霍凌琛转头又看向沐惊凡，淡淡勾唇。
“这位是我的合作伙伴，林之遥。”
林之遥跟张褚麟的性格差不多，甚至比张褚麟还要随性一些，“幸会，叫我之遥就好。”
“这位是职业电脑技术人员，也就是非常厉害的黑客，南离。”
南离的性格有些腼腆，和几人打了个照面又缩回了角落摆弄自己的电脑。
沐惊凡可能不知道林之遥和南离，但是对霍凌琛的名字可是极其熟悉的。
沐元霁可以说是在律师界赫赫有名的人物，但就是在霍凌琛刚打完第一场官司的时候，沐元霁连夜去挖他。
只不过，霍凌琛的家世背景不错，没必要入律师事务所，反而是给沐元霁的事务所投资当了股东之一。
“大家都来了。”
一道女声传来，极其温和好听，就是宛如融化的溪水在阳光下缓缓流淌，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的感觉。
沐惊凡知道那就是容华，一个极其温和并且高雅的女子。她身后还跟了好几个人，那些人自愿成为她的配角。
“陆乘风。”
“陈暇。”
“周赐。”
“白君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