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胡含雪
淅沥沥——
花洒里银针连串成线，化作涓涓细流流淌在方明的肌肉沟壑之间，手臂上青红色的疙瘩连片，隐隐对应拳印。
累积一个多月的陪练，身上自然潜藏不少暗伤，平时靠学校发的药膏只能缓解疼痛，无法根治。
不过《虎啸拳》入门后，全身肌肉都凝练了，像是刀雕斧凿过，体态干练，肩宽骨硬，若再吃多些肉，成了型，力量爆发也会更足。
“光是靠基础武技《虎啸拳》锤炼出来的力量，我已经比大部分普通学生强一截，也能勉强招架钟俊，待我明日去学了吐纳修炼之法，正式踏足武道，力量肯定更强。”
思索间，少年关了水龙头，毛巾擦拭水液，系上一件崭新的黑色练武衬衫，胸口处绣了金黄色的“外城第九中学”，侧转身，镜子里映出背后飞扬如泼墨的白色“武”字。
“校武队学生练武衫。”
他喃喃着，眸似墨玉而黑白分明，十六岁的少年面容有些稚嫩，眼角、浓眉却有刀锋起势，意气风发。
“明哥，你今天好帅呐。”
走出客厅便对上小兰灼灼目光，少年嘴角轻扬了一下，温和的手掌揉了揉女孩的脑袋：“哥一直都很帅。”
......
“滴——”
“验证成功。”
伴随清脆电子提示音，食堂刷脸机上展示学生信息，独特的水墨风镶边框包围几行简短有力的文字。
[学生姓名：方明]
[校武队学生]
[扶持范围：所有普通菜品免费享用，奶茶等饮品免费享用......]
扫了一眼屏幕，方明嘴角无意识扬起，端着窗口上一大盘饭菜，小心翼翼寻到一处餐桌坐下，惹得其余抱着一碗瘦肉粉嗦的学生频频顾盼。
一大碗色泽油亮的腊肉白菜蛋炒饭堆成小山丘，卤肉酱汁浇灌，四五条油炸小鱼排在牛肉排上，脆皮焦黄的烤鸡腿搁在右侧，青菜、豆腐、豆芽白气蒸蒸，铺了一层卤猪肉，角上一碗紫菜蛋花汤蒸蒸冒气。
鼻尖一耸，便是味蕾上的饕餮盛宴，咕噜咽了口唾沫，撕拉一声扒开大鸡腿焦脆的外皮，白嫩的肉感在牙齿间撕裂。
“好香呐。”方明食指大动，像是一个月没进食的恶狼终于捕猎到梅花鹿，明眸中流淌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上一次吃鸡腿，还是三年前姑姑姑父一家没有出车祸的时候，那鸡腿是清水煮的，味道有些柴，盐味也淡，干巴巴的......
但现在不一样。
“我只是进入校武队得到学校的扶持便能够吃到这么好的东西，武者们常吃的异兽肉，又是什么味道？”
方明腮帮鼓动，干净的眸里折射出一清澈的光。
只有努力练武，拥有更高的身份，争取更多的资源，才能吃得更好、住得更好，我底层出身，难道就不能和那些自小练武的学生吃一样的东西吗？
就算是珍贵稀有的异兽肉，我未来也要尝尝咸淡，带小兰一起吃！
嘎吱、嘎吱，方明大口咀嚼鸡腿肉，一大盘饭菜不消十分钟便解决完，还要了杯精磨豆浆。
......
八点，训练场，还未入门便能听到轰轰打拳声，那些校武队的正式成员体格不比钟俊差，甚至一部分犹有过之，出拳必有几分虎啸之声。
仔细打量了一会，这高一年级的区域大约一百多人，也不算是什么太生疏的面孔，以往陪练时见过很大一部分，只不过互相不认识罢了。
享受学校重点资源扶持的校武队，自然也不需要跟为了酬劳而充当陪练的学生认识。
毕竟都不是一路人。
但褪去那身幼稚的校服，换上同他们一样干练的练武衫，方明踏入训练场，下巴尖也会不自觉抬起来一分。
进入校武队，享受的不只是荣誉和扶持，这最让人心动的是一些武道资源的获取机会。
在异兽依旧频频作乱的时代，深入各大秘境挖掘资源一直都是高危工作，炼制成可以为人类利用的成品又得经过数十道复杂工序，武道资源成本高昂。
哪怕只是一支初期锤炼肉身的锻体膏，底层人不掏空积蓄也很难买得起，而即使条件稍微好的家庭也不敢把经济支出全压在武道这条杠杆上，唯恐一个不慎就被翘翻了天，家破人亡。
但便是这么昂贵的资源，加入校武队有机会凭借本事争取到。
踏，不知何时一道清瘦的身影走到跟前，开口声音清脆如冰：“你就是方明吧？”
蓦然回过神来，方明眨了下眼：“是。”
他认识眼前人，准确来讲也不能说是认识，毕竟名字都不知道，只是以往一个月都是给对方作陪练，面孔熟，还是见过的校武队里唯一女生。
此时对方看自己的眼神既有些疑惑，又带着不快之意，可能不太想来：“孟老师说你补缺进入校武队，连吐纳修炼之法都不会，以后让我来教你。”
“啊？”
见少年愣了一下，高马尾少女抱胸轻哼了一声：“啊什么啊，全校武队就你不会吐纳修炼之法，还想着孟老师堂堂武者单独教你吗，我都没这机会。
若不是孟老师说之前一个月你给谁陪练，谁就负责教你吐纳修炼之法，我才不想用自己的时间带人。”
虽然口头上颇有抱怨之意，她还是引着方明进入训练场。
“先说好，我叫胡含雪，目前石肉境初期，最近一个月要冲刺预备队员资格，不可能浪费太多时间来教你吐纳修炼之法，你要理解。”
方明暗自捏起拳头，微微皱眉：“含雪姐，什么是预备队员资格？”
听到这称呼，胡含雪微不可察瞄了他一眼，语气无意识舒缓了半分：“预备队员就是有机会随队伍参加比赛的成员，你现在所看见的人并不是都有资格参加高中阶段的赛事，老老实实备战武道高考便是他们的归宿了。
而参加比赛，就是有机会为学校和自己争夺荣誉与奖励，自然也会得到更多扶持，未来能走更远。
不说一定能在赛事里出头，拿奖金、稀有武道资源，预备队员光是每月固定补助至少都有小几千，而这福利也就冰山一角罢了，每个月领一支锻体膏才是最让人羡慕的......”
细细琢磨了一二，少年眸里精光一闪而逝，血液渐渐温煮：“那含雪姐，石肉境初期是什么水平，距离成为预备队员还有多少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