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援军天降
扬州城内的晨雾被血腥气染得沉重，城墙上满是裂痕，士兵们倚着残破的垛口喘息，玄字营的三十名幸存者手持火铳，眼神虽疲惫却依然坚定。李昊站在史可法身旁，满身硝烟和血污，嗓子因连日喊杀而嘶哑。他望着城外清军退去的背影，心中却没有半分轻松——粮草仅剩三日，援军未至，清军虽屡次受挫，但多尔衮的狠劲显然还未用尽。扬州，已是强弩之末。
“李大人，俺还能打！”刘三走过来，左臂裹着布条，血迹渗出，却硬撑着扛起火铳。李昊拍了拍他肩膀，低声道：“好兄弟，歇会儿吧。鞑子若再来，咱们一起上！”刘三咧嘴一笑，露出缺了门牙的嘴：“跟着您，俺死也甘心！”李昊心中一暖，转头看向史可法：“大人，昨夜一战，鞑子伤亡不小，但咱们也折了近千人。城墙再塌一处，恐难守住。”
史可法捋着胡须，眼中满是疲惫：“我知道。可朝廷懦弱，马士英误国，我若弃城，南明还有何希望？”他顿了顿，沉声道：“李昊，你的奏疏送出已有两日，若福王还有半点血性，援军今日必至。咱们再撑一天！”李昊点头，心中却暗自盘算：若援军不来，他必须另寻出路，哪怕杀回南京，也要逼福王发兵。
清晨巳时，城外忽然传来低沉的鼓声，清军大营再次骚动。李昊登上城头，只见地平线上尘土飞扬，黑压压一片人马逼近，旗帜猎猎，竟有数万之众。他心头一沉：“多尔衮这是倾巢而出了！”史可法也变了脸色，黄得功骂道：“他娘的，鞑子这是要拼命了！”李昊迅速下令：“玄字营，火铳就位！火炮装填，黄将军，守住城门！”众人领命，城头顿时忙碌起来。
清军这次不再试探，直接推出一排投石车和攻城塔，骑兵列阵两翼，步兵扛梯呐喊着冲来。投石车轰鸣，巨石砸向城墙，垛口崩塌一片，守兵被砸得血肉模糊。李昊指挥火炮反击，炮弹炸毁数架投石车，但清军攻势如潮，丝毫不退。攻城塔缓缓逼近，塔顶弓箭手射出火箭，城头火光四起。黄得功带刀盾兵拼死抵挡，却被清军步兵压得节节后退。
“火铳，开火！”李昊一声令下，玄字营三十人齐射，枪声震天，前排清兵倒下一片，但后队迅速填补，继续攀梯而上。他亲自操起火铳，瞄准一架攻城塔顶的弓箭手，一枪命中，那人惨叫着坠落。清军喊杀声震耳欲聋，城墙多处告急，刘三带着十人死守一角，火铳打光后抽出短刀，与清兵肉搏，血染长衫。
激战至中午，城门岌岌可危，一架攻城塔已靠上城墙，清兵蜂拥而上。史可法持剑冲上前，砍倒数人，厉声道：“扬州不可失，与我杀敌！”李昊见状，带着玄字营残兵赶去增援，火铳近距离开火，清兵尸横遍地。他一枪打穿一个清兵胸口，却被另一人砍中左臂，鲜血直流。他咬牙挥刀反击，将那人劈倒，低吼道：“守住！援军会来！”
就在此时，城外忽然传来一阵号角声，低沉而急促，与清军的鼓声截然不同。李昊一愣，猛地看向南方，只见地平线上尘土飞扬，一支人马如狂风般冲来，旗帜上赫然写着“大明”二字。城头士兵惊呼：“援军！援军来了！”史可法精神一振，高声道：“弟兄们，援军到了，杀敌！”守军士气大振，拼死反击，清军攻势顿时一滞。
援军约五千人，为首一将骑马冲在最前，身披重甲，手持长矛，直奔清军侧翼。那人高声喊道：“高杰奉命救援扬州，鞑子受死！”李昊闻言，心头一震——高杰，南明四大镇之一，勇猛善战，虽性情暴躁，却是个可用之才。援军如猛虎下山，骑兵冲散清军侧翼，步兵列阵推进，长矛如林，杀声震天。
清军猝不及防，阵脚大乱。多尔衮的帅旗下，号角急促吹响，试图整顿队伍，但高杰毫不留情，率军直扑投石车阵，砍倒操作兵，纵火焚毁器械。李昊见状，趁机指挥玄字营集中火力，火铳轰鸣，清军攀梯的士兵纷纷坠落。黄得功带人杀出城门，与援军内外夹击，清军死伤惨重，尸积如山。
血战至黄昏，清军终于支撑不住，号角声转为撤退信号，残兵如潮水般退向北方。高杰率军追杀数里，方才收兵回城。扬州城头一片欢呼，士兵们扔下武器，相拥而泣。李昊倚着城墙，左臂血流不止，却咧嘴笑了：“守住了……援军真他娘的来了！”刘三跑过来，扶住他：“李大人，您没事吧？”李昊摇头：“死不了。告诉弟兄们，今晚吃顿饱饭！”
夜幕降临，高杰入城拜见史可法。他身材魁梧，满脸络腮胡，声音如雷：“史大人，末将奉福王之命率五千兵马来援，幸不辱命！”史可法拱手道：“高将军来得及时，救扬州于水火，大功一件！”高杰摆手，转眼看向李昊：“听说城头火器犀利，可是这位兄弟的手笔？”史可法点头：“正是李昊，他的玄字营屡立奇功，扬州能守，全赖他之力。”
高杰上下打量李昊，见他年轻却满身血污，哈哈笑道：“好小子，有胆有谋，老子喜欢！日后跟我混如何？”李昊笑了笑，拱手道：“多谢高将军抬爱，在下暂随史大人效力。”高杰也不勉强，转头对史可法道：“大人，鞑子虽退，但多尔衮不会善罢甘休。末将愿留守扬州，与您共抗敌军！”
史可法大喜：“有高将军相助，扬州固若金汤！”他看向李昊：“李昊，你的奏疏起了作用，福王总算清醒了些。你想要何赏？”李昊沉声道：“在下不求赏，只求大人拨我五百人，扩充玄字营，再增火器铁料。鞑子未除，战事未完！”史可法点头：“准了！明日我上奏朝廷，为你请功。”
当夜，城内燃起篝火，援军带来的粮草分发下去，士兵们难得饱餐一顿。李昊坐在校场边，包扎好伤口，望着欢呼的人群，心中百感交集。他取出怀中的《明史》，借火光翻看，扬州屠城的记载已被改写，但他知道，多尔衮仍在虎视眈眈，南明的危机远未解除。他喃喃道：“这一仗赢了，可仗还要接着打。南京，马士英，咱们的账还没算完！”
月色如水，李昊握紧拳头，眼中燃起新的斗志——扬州守住了，南明的希望仍在，他要让这江山再撑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