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42章 戛纳吹来春风
“从明天起,我会通过公司对接工作。”他望向铁门,顶灯在远处闪烁,“但私下见面,等她18岁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没有说不让你们私下见面。”怕自己的意思被误解,她忙解释了一句。
刘晓丽盯着他的眼睛,忽然轻轻点头,“我相信你,如果我不让你们私下见面,艺菲会怪我的。”眼底有着属于她的宠溺。
她转身将锦盒塞回玄关柜,却在关门时又掏出个小纸袋,“这是艺菲亲手缝的护腕,她说你总在监视器前揉手腕。”
纸袋里躺着个藏青色护腕,边缘绣着小小的玉兰花,针脚歪歪扭扭,却在此刻比任何奢侈品都要珍贵。
铁门在身后“咔嗒”关上,出租车的暖气裹住他冻凉的皮肤。
后视镜里,别墅二楼的灯灭了,只剩下玄关的壁灯,像颗温暖的星。
他摸出薄荷糖盒,却发现里面不知何时躺着张字条,是刘艺菲的字迹:“宁言哥,初雪时我许了个愿,希望你的镜头永远有光,而我能成为你的光。”
雪粒子再次打在车窗上,宁言望着渐渐远去的别墅区。
手机震动,收到刘晓丽的短信:“宁导,艺菲的成年礼是2005年8月25日。在此之前,希望你记住,母亲的担忧不是枷锁,而是保护雏鸟的羽翼。”
他望向窗外,初雪覆盖的街道上,便利店的灯光依然温暖。
但有些事,终究需要等待,比如让那个在雪地里画笑脸的女孩,在镜头前绽放光芒。
或许连宁言自己都不知道,今天发生的这一切,真正读懂他眼中藏了两世的温柔。
出租车在中关村北大街拐了个弯,计价器的红光映出他腕骨处的淤青。
2002年的冬夜,比记忆中更冷,但掌心的银铃铛与护腕,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温暖。
属于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而等待宁言明悟后要做的,是让这段故事,在时光的打磨下,成为比电影更动人的现实。
……
凌晨三点,服务器机房的空调发出轻微的嗡鸣。
技术总监王磊盯着电脑屏幕,手指在键盘上飞速敲击,屏幕上滚动的英文邮件让他的瞳孔收缩。
戛纳电影节官网更新了“主竞赛”单元入围名单,《风吹麦浪》的片名在凌晨两点零七分跃上页面。
位列“金棕榈奖”候选名单第七位。
“老板!”他抓起对讲机,声音在空旷的办公室回荡,“戛纳入围了!我们真的进去了!”
“主竞赛!我们进主竞赛了!”
宁言正在熬夜剪《孤独的女人》,从剪辑室冲出来时,卫衣袖口还沾着蹭到的烟灰。
他盯着屏幕上的名单,王佳卫的名字作为评审团主席列在首位,他想起前世在手机上刷的《繁花》短视频。
那时的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居然会拍电影,他的电影会被这位墨镜导演审阅。
“封锁消息。”他忽然说,“通知所有核心成员,天亮前不准外泄。”
王磊愣住:“但这是好事啊!上影要是知道……”
“正因为会知道,才要等我们先出牌。”宁言调出邮件里的场刊评语,“把王家卫的那句‘手术刀般的镜头’发给韩三屏,抄送中影宣传部。”
他顿了顿,“给艺菲的经纪人发消息,让她准备月白旗袍,盘扣换成银铃铛——就说,楚晓柔要去戛纳了。”
上海电影时报编辑部。
头版编辑盯着邮箱里的匿名爆料,附件里的戛纳入围截图让他手心出汗。
电话铃声响起,是上影集团的宣传干事:“听说《麦浪》入围戛纳了?顾董希望你们客观报道,顾董希望强调上影的国际视野。”
“明白,会强调上影的投资贡献,头条标题就叫【华语片冲金棕榈!宁言携《麦浪》入主竞赛】。”
编辑挂断电话,盯着屏幕上的“主竞赛单元唯一亚洲片”标题,忽然想起《出租车》首映时,宁言在红毯上说“电影是现实的镜子”,那时的他还是个籍籍无名的新人,如今却要冲击戛纳最高奖。
凌晨五点,推文发送:【炸裂!宁言导演新作《风吹麦浪》入围戛纳主竞赛,王佳卫盛赞“历史有了心跳”】。
配图是刘艺菲饰演的楚晓柔在沉船戏中紧握银铃铛的特写,硝烟中的眼神让外媒惊呼“东方版《乱世佳人》”。
清晨,顾怀山盯着手机屏幕,早餐的豆浆渐渐凉透。
头条推送的主竞赛入围消息像根钢针扎在他昨夜与投资人聚餐的宿醉里。
“主竞赛?”他捏紧手机,指节发白,“这小子居然绕过三大电影节选片人,直接打动了评委席?”
秘书敲门进来:“顾董,中影的韩三屏今早给各大院线发了邮件,说《麦浪》将作为中影‘金棕榈冲刺片’,搭配《英雄》做全球同步首映。”
“同步首映?”顾怀山冷笑,想起《出租车》上映时,中影曾拒绝给文艺片排黄金场次,“通知法务部,查联合投资合同里的海外分账条款。”
他顿了顿,“另外,联系《好莱坞报道者》,放风‘中国历史片过度政治化’——金棕榈不该被意识形态绑架。”
刘艺菲家别墅。
“妈,宁言哥真的发信息来,说我要去戛纳吗!!!!!”
一向爱睡懒觉有起床气的她,此刻兴奋的在沙发上蹦蹦跳跳。
刘晓莉宠溺的手臂半拦着,担心刘艺菲蹦跳过头掉下去,一如小时候一般保护着她。
看着女儿手机里的戛纳新闻,玉兰花刺绣的袖口拂过屏幕。
“主竞赛红毯要走十分钟,”她望着刘艺菲对着镜子调整纯银铃铛盘扣,“这件旗袍的开衩太高,要不要让裁缝再改改?”
“妈,楚晓柔在沉船时连命都不顾,还会怕开衩?”刘艺菲转身,银铃铛在晨光里发出清响,“宁导说,这个镜头要让全世界看见中国女性的坚韧——就像银铃铛,越是危险,越要发出声音。”
她忽然握住母亲的手,“你还记得吗?在南京拍威亚戏,宁导把自己的护腕给我,说‘演员的手要拿得住剧本,护得住梦想’。现在,我的梦想就在戛纳的红毯上。”
刘晓丽望着女儿眼中的光,想起去年宁言抱着金熊奖接受采访,背景是《出租车》的海报。
那时的他,眼里也有同样的光。
“艺菲,”她轻声说,“金棕榈是电影人的圣杯,但妈妈更希望你记住,镜头里的楚晓柔,和镜头外的你一样,都是勇敢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