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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上映前的硝烟

“艺菲,”她轻柔的摸着女儿的头,“妈妈不反对你靠近光,但要记得,光有时也会灼伤眼睛。”

上影集团大厦28楼,顾怀山的皮鞋跟敲在大理石地面上,像极了《出租车》首映礼那晚暴雨砸在UME影城玻璃上的声响。

他盯着会议室投影幕布上的《风吹麦浪》宣发方案,手指指着“中影联合发行”的字样,嘴角扯出冷笑:“宁言这小子,拿了主竞赛入围就想甩开老东家?真以为金棕榈触手可及?”

坐在长桌尽头的发行总监推了推眼镜:“顾董,中影已经把《英雄》的海外资源导进《麦浪》,目前IMDb评分8.2,金棕榈预测榜位列第三。”

“但上影的30%投资款还在账上趴着。”

顾怀山敲了敲文件夹,里面夹着《出租车》的发行报告,“他躲了我大半年,现在该让他知道,主竞赛的门票,是需要资本买的。”

他顿了顿,“另外,联系《人民日报》文艺版,让他们准备篇《历史题材的市场风险》,提醒观众别被电影节噱头冲昏头脑。”

2002年上半年,《出租车》这部由上影独家发行的文艺片以700块银幕开画,最终票房8900万,成了当年最大的黑马。

上午,宁言盯着屏幕上的舆情云图,“戛纳+历史+女性角色”的关键词正在网上飙升。

赵建鹏抱着笔记本电脑闯入:“老板,顾怀山在媒体发声《警惕电影节投机》,暗指我们消费历史!”

“让张国墙对记者发表戛纳场刊评语,”宁言转动着银铃铛镇纸,“配文‘每粒稻穗都记得’,就用他在稻田里流血的剧照。”

他转头望向窗外,大厦的玻璃幕墙映着冬日的阳光,“通知武汉的场记,把爆破戏的真实花絮剪成三分钟短片,重点突出艺菲护着剧本跳水的镜头。”

策划总监举手:“但刘女士的团队那边会不会担心暴露危险镜头。”

“影响玉女形象?”

“告诉他们,”宁言想起前世在资料馆看到的抗战影像,“真正的历史从不怕暴露伤痕。”

“她演的是楚晓柔,”宁言转动银铃铛镇纸,“不是温室里的玉兰花。”

他语气顿了顿,“另外,给韩三屏发消息,说我们接受双片连映,但要求《英雄》片尾彩蛋加入《麦浪》的历史顾问名单,把武汉大学的教授们都列上去。”

宁言担心的终究还是来了,和顾怀山当初的交谈就明白,这老家伙想把自己栓在上影的狗笼子里,给他拍资本的电影。

《风吹麦浪》即将上映,上影身为投资方和发行方这时候突然撤了凳子,他不相信上影不想赚钱了。

除此之外,宁言能想到的只有一种意思,那就是逼自己服软站队。

他给娜姐打过电话,但娜姐透露的消息也不多,只说是上面大领导的意思,她也没办法。

网上的舆论持续在发酵……

赵建鹏把打印好的戛纳官网截图拍在宁言办公桌上,他的领带歪向左侧,“顾怀山今早给我打电话,说上影要撤回30%的宣发预算,除非你亲自去魔都谈。”

宁言盯着窗外的雾霾,指间的薄荷糖在玻璃上划出细碎的光。

他想起前世有人写过的文章:“2003年的中国电影市场,武侠片是刀,文艺片是盾。”

此刻,他的盾正面临着票房与艺术的双重考验。

“让张国墙和刘奕君上《艺术人生》。”

他继续说,“就讲武汉爆破那天,刘老师被江水呛到肺里还坚持拍完的镜头。”

赵建鹏愣住,随即点头:“这比任何预告片都有说服力。”

宁言想起2002年《出租车》庆功宴上,顾怀山端着茅台说“上影要做中国的华纳”,袖口的袖扣刻着变形的“上影”logo。

“让法务部把联合投资合同再读一遍。”他转动着手中的银铃铛镇纸,上面刘艺菲在大理刻的“言”字已磨得发亮。

“宣发条款里写着,任何一方单方面撤资,需承担150%的违约金。”

电影的票房好不好,一方面取决于质量,另外很大的比重就是前期的宣传。

在现在这个网络还没彻底崛起,微博、短视频、朋友圈等软件还没面世,能大范围宣传的只有传统报纸、电视访谈再加一些网络视频。

不像后来有那么多地方可以给电影做宣传。

而掌握着传统纸媒、电视媒体的发行方就显得格外重要。

如果前期宣传都做不好,那么这部电影可以说已经死了,顾怀山就是要让宁言面临着电影前景的惨淡光景,然后在上映前撤资违约。

赵建鹏倒吸一口凉气:“顾怀山这是逼你低头。。”

“是啊,他就是逼我低头……”

顾怀山的办公室俯瞰着黄浦江,江面上的渡轮像极了《麦浪》里的“江华号”模型。

他盯着走进来的宁言,注意到对方袖口露出的藏青色护腕。

那是刘艺菲缝的,针脚歪歪扭扭。

“宁导终于肯赏光了。”

他指了指沙发上的《出租车》纪念版影碟,“去年你抱着金熊奖说‘电影是照进现实的光’,现在这束光要照进历史的缝隙了?”

宁言坐下时,闻到淡淡的檀香。

“顾董说笑了,”他翻开《风吹麦浪》的分镜集,“我只是个拍纪录片出身的导演,不懂资本游戏。”

顾怀山伸手从抽屉里拿出份文件:“上影准备成立艺术院线联盟,首批签约100家影院,专门放《麦浪》这种‘有深度’的电影。”

他推了推金丝眼镜,“但联盟章程规定,导演必须是上影签约艺术家。”

宁言望着文件上的“独家签约条款”,想起前两月其他导演票房失利后,顾怀山曾对媒体说“年轻导演不懂市场”。

“顾董应该知道,”他合上分镜集,“我的公司叫风尚传媒,‘风尚’二字,取自《汉书》‘移风易俗,天下皆宁’。”

顾怀山的嘴角抽动:“别和我拽文,你心里清楚,想靠中影,《麦浪》连2000万票房都保不住。”

“有时候1+1并不能等于2!”

宁言忽然站起,望向黄浦江对岸的东方明珠:“顾董,您知道戛纳评审团为什么选《麦浪》吗?”

他转身时,银铃铛镇纸在西装内袋发出轻响,“因为他们在张国墙烧粮的眼神里,看到了和《出租车》一样的真实,这种真实,不是靠签约条款能留住的。”

首都机场,韩三屏在VIP休息室翻看着《好莱坞报道者》的电邮,里面附着派拉蒙对《麦浪》的评估报告:“东方版《日瓦戈医生》,具备冲击奥斯卡外语片的潜力。”

他嘴角不自禁的笑了,想起三天前宁言发来的戛纳场刊截图,王佳卫的评语像颗定心丸。

手机震动,是宁言的短信:【顾怀山准备撤宣发,违约金我们扛不住。】

韩三屏望向窗外的飞机,想起《英雄》在北美的遇冷。

老外看不懂武侠,但可能看懂流血的稻穗。

他拨通宁言的电话:“张一谋这次把武侠片卖到了北美。”

“但老谋子缺的,是你这种能让老外看懂中国历史的镜头。”

“韩董抬举了。”

“听说上影要撤《麦浪》的宣发?”韩三屏语气轻描淡写,继续说着。

“顾怀山想拿《出租车》的旧情说事,当年若不是上影给你700块银幕,《出租车》哪能破8000万?”

韩三屏的声音沉下来,“但现在中影能给你1500块,再加《英雄》的片尾彩蛋,让张国墙穿政委服给《麦浪》打卡。”

电话另一头,宁言摩挲着茶杯,想起《出租车》首映时,顾怀山在后台说“加入上影,给你千万级投资拍文艺片”,而韩三屏那时还在为《英雄》的海外发行焦头烂额。

“我需要500块IMAX银幕,”他接着说,“以及中影南方院线的黄金场次。”

韩三屏的瞳孔收缩,随即大笑:“你这是拿戛纳当杠杆?行,我给你,但有个条件……”

他望着面前的《建国大业》策划案,“2009年,来给我拍开国大典的爆破戏。”

“成交。”宁言的声音带着释然,“另外,能否让《英雄》的海外发行方带《麦浪》一起参展?派拉蒙对刘艺菲的角色很感兴趣。”

韩三屏大笑:“你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行,让艺菲拍个英文短片,就讲楚晓柔的银铃铛,老外喜欢这种东方符号。”

“你比顾怀山聪明,他玩的是权谋,你玩的是人心。”

魔都某论坛,宁言临上场发言前,赵建鹏突然打来电话:“顾怀山把宣发预算砍到50万,还发通稿说‘年轻导演不懂市场规律’。”

上台时,宁言望向嘉宾席的顾怀山笑了笑。

顾怀山坐在嘉宾席,听着台上宁言的演讲:“《风吹麦浪》的爆破戏不是奇观,是让观众记住,每粒稻穗都浸过热血。”

台下爆发的掌声里,他注意到韩三屏坐在第三排,正和中影的发行总监耳语。

手机震动,秘书发来消息:“中影已联合金逸等院线追加800块银幕。”

论坛结束时,宁言被媒体包围,顾怀山趁机拉住他:“宁导这招‘借势戛纳’玩得漂亮,”他压低声音,“但别忘了,《出租车》的拷贝还存在上影的片库里。”

“顾董,”他忽然微笑,“您知道《出租车》最后一个镜头是什么吗?”

未等对方回答,他已转身走向镜头,“是老出租车司机望着天安门的背影,有些风景,只有向前走才能看见。”

……

宁言站在珞珈山下,听着老教授讲解1947年的江汉平原战役。

手机震动,是赵建鹏发来的短信:顾怀山出席某论坛,公开表示“不看好脱离市场的历史片”。

“宁导,”教授忽然说,“你让楚晓柔把情报藏在银铃铛里,这个细节很妙。当年的地下工作者,确实会用日常器物传递信息。”

宁言摸着口袋里的银铃铛镇纸,想起刘艺菲在武汉说的话:“如果楚晓柔有个像你这样的导演,她的故事一定能被听见。”

他笑了:“教授,其实这个灵感,来自一位演员对角色的执着,她让我相信,历史不是书本上的铅字,而是每个普通人的呼吸。”

远处传来学生的讨论声,有人举着手机念戛纳入围新闻。

宁言望向山顶的樱花树,突然明白,这场与顾怀山的博弈,早已不是个人恩怨。

当《麦浪》的镜头对准历史深处,当刘艺菲的银铃铛成为跨越时空的符号,资本的博弈终将沦为背景,而真实的力量,才是永不落幕的电影节。

技术部的晨光里,王磊把完整的入围页面投放在风尚传媒的巨幕上。

宁言看着自己的名字与阿巴斯、是枝裕和并列,想起孤儿院的老院长曾说:“电影是给孤独的人看的。”

此刻,他摸着口袋里的银铃铛,知道自己这个来自2025年的重生者,终于在2003年的开春,让历史的回声穿透了时光的雾霭。

而千里之外的魔都,顾怀山盯着助理送来的《麦浪》北美版权报价单,派拉蒙的300万美金数字让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