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日本学

尽管俄国与日本的交往很频繁，但对这个国家的研究一直处于极低水平的状态。最初关于日本的信息主要以回忆录和游记印象形式展现，[79]甚至没有一部俄日词典，更无从了解日本文学。东方学院教授Е.Г.斯帕利文是俄国的第一位日本学家。在圣彼得堡东方系求学期间，他学习了汉语、蒙语、满语、朝鲜语和日语。日语是以选修课形式学习的。符拉迪沃斯托克距离日本比较近、初涉日本问题研究的他想了解得更多一些，这些是他从圣彼得堡来到俄国遥远边陲的主要原因。与他的东方学院同事一样，在从事教学工作前，为了完善日语知识，在1898年Е.Г.斯帕利文被派往日本进行学术考察。

居留在日本的俄国日本学家这样记述：“到达东京后，Е.Г.斯帕利文很快开始着手学习会话，然后学习日语的书面语，并了解了各类书写文体：历史、公文、商务、报纸、小说，熟悉了人称体、书信体、电报体等。仔细认真地研究了欧洲最好的日语学习教科书后，他还详细阐述了自己对日语语法的看法，并编写了认识日语的系统教程。在单独学习日语书面语时，因为了解日本人如何学会阅读象形汉字是非常重要的事情，所以Е.Г.斯帕利文搜集了大量有关这个问题的资料，并编写了由9000个象形汉字且由各类固定词组构成的词典。他继续搜集了民间传说和故事，也研究了日本人的习俗。尤其是专注日本人的日常生活研究并搜集了大量该方面的研究资料，如：在日常生活关系中对日语语法、修辞和辩证法具有重要意义的官方文件、商务出版物、信函和其他公文。”[80]

1900年8月23日，Е.Г.斯帕利文成为东方学院的一名教师，9月2日就讲授了第一节课。对此他说道：“在俄国开设第一门日语课的重任落到了我的身上。对此，我深切地感受到使命的艰巨与自身责任的重大，我决定以饱满的热情去完成它。这种热情使我胆怯、使我自豪、使我感动。胆怯在于这是我日文教学生涯的第一步，让上帝赐予我以顽强！自豪在于任务的伟大和自己能够对此充满热情，这是上帝赐予我的力量！感动在于，学生能够幸福地坐在伟大老师的腿边并聆听老师的高谈阔论、悉心教导。在这个对于我来说意义重大的时刻，让那些已经逝去的前辈以及远在圣彼得堡而不能坐在我课堂上的人与我一起分享喜悦之情吧。总之，作为这个高等学府的一名老师，我感到无上的荣耀和神圣。”[81]

在日语教研室的设立上，应Е.Г.斯帕利文邀请被聘为讲师的日本人大田纪元起到了很大作用。在东方学院，他有个俄文名字——季诺维。Е.Г.斯帕利文写道：“从童年起，他就对民间语言和习俗感兴趣，在日本各地居留时，从事地方方言和习俗研究。顺便说一下，根据带有地方语言与发音特点的日本各处当地居民的口述资料，他在自己笔记的基础上编纂了故事和传说集，这不仅证明了他对类似研究重要性的认知，而且也证实了其从事类似研究的能力。”[82]

让师生们感到痛心的是，З.А.纪元在学院工作的时间不长：被民族主义者暗杀于自己的祖国。“З.А.纪元是一位不可缺少的讲师，——他的同事写道，——无论是校委会，还是日语文教授 Е.Г.斯帕利文，都对他给予了很高的评价。对Е.Г.斯帕利文来说，纪元在日语教科书的出版工作上完全是一位得力的合作者。З.А.纪元以谦虚、细心以及诚恳平和赢得了学院教师的爱戴。”[83]

几年后，东方学院的毕业生在日本学方面作出了贡献，延续了老师们从事的传统学术研究，并出版了自己的讲义和其他教学参考书。В.М.门德林就是他们其中的一位。当初在莫斯科军事学校学习时，他就对东方学感兴趣，后来决定继续在符拉迪沃斯托克学习。在大学课堂上学习的时候，他已是外贝加尔哥萨克军的一名军官，并按照司令部的部署在广阔的中国中原大地和中国东北完成了侦查任务。日俄战争时，与其他大学生一样，被授为大尉军衔的В.М.门德林参加了军事行动，1907年于东方学院毕业后，留校准备教授职称。为获得学位，他在日本东京的一所大学里进行了两年的研究工作。

还是大学生时，В.М.门德林就开始发表以研究日本历史为主的学术文献译作。比如，他翻译了严谷小波著的《古日本历史故事》，[84]以及В.阿斯彤著的《日本文学史》。后者被Е.Г.斯帕利文教授编辑后刊登在《东方学院学报》[85]上。后来，在这些文献的基础上，В.М.门德林出版了一部日本史，[86]那时，他已经是东方学院的教授了。

在大学时代就表现出自己才能的П.Ю.瓦斯科维奇是另一位著名的东方学家。他在大学时对日本具有工商与生活意义的海岸带和海港进行考察而形成的报告，在当时被认为是最优秀的报告之一。[87]正如他的老师们所指出的那样，П.Ю.瓦斯科维奇假期在国外出差时搜集的资料：“不仅证明了他以严谨而认真的态度和坚持不懈的勤奋完成了拟定的任务，而且还是他大无畏精神和所具备能力的证明，尽管困难重重，但仍达到了预定目的。无可争议，П.Ю.瓦斯科维奇的研究成果是当之无愧的卓越之作。但他的功绩不拘泥于他所从事的研究和在岗位上的工作，——他工作的特殊性在于，他能够利用搜集到的资料撰写出卓越的报告，这说明他已具备系统整理所掌握的各类不同信息资料的能力，——他很勤勉，并且每天抽出时间记载最翔实的笔记，因为他从一开始就按规矩开展工作，坚持每天记日记。”[88]尽管教师们也指出了他在理论上的一些欠缺、叙述风格比较粗糙和在翻译上缺乏韵律，但1902年10月17日，П.Ю.瓦斯科维奇还是获得了东方学院的金质奖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