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红年代:从拒绝拉帮套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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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上坟烧报纸...

“你这娃急啥呢嘛,刚毕业还没娶婆姨哩,正是用钱哩时候,着急还啥钱嘛”

“娶婆姨的事不急,谁家都不容易,您愿意借给额家钱,这份情谊额记着呢,现在有钱了,得赶紧还上。”

“你这娃啊,跟你大(dá)一个倔脾气,拿着,这是你大(dá)当年借条,债清了”

“好咧,大晚上的,额就不打扰了,您老早点休息”

一番客套后,李平安揣着那张印着自己那个便宜老子手印的欠条,走出了院子,和等在外面的李小秋汇合。

将手中的欠条交给期待的小妹,李平安笑着问道:“这是最后一家了吧?”

“是嘞,是嘞,最后一家了,咱家欠队里人的债彻底清了”李小秋接过欠条,小心翼翼地抚平褶皱,借着月光仔细看了又看。

在小心的将所有欠条收进怀里后,李小秋突然‘哇’的一声哭出声来,眼泪大颗大颗砸在地面上。

“哥...咱爸死的时候都还惦记着这些债呢.....”小秋抽噎着说不下去,把欠条紧紧贴在胸口。

李平安揉了揉妹妹枯黄的头发,在心里感慨,父亲是个好父亲,妹子也是个好妹子,可惜就是造化弄人,万般皆是命啊。

“走了,回家,明天早点起来,去给咱爸上个坟,把这些欠条都烧给他看。“

“好”

无债一身轻的兄妹二人踩着月光往家走,夜风卷着黄土吹过巷子,两人的影子被月光拉得老长,在坑洼不平的土路上摇摇晃晃。

第二天兄妹二人早早的起床,拿着小镢,镰刀以及昨天收回的欠条就上了山,李家老爹的坟就在后山向阳的坡地上。

后山虽说是山,但山上既看不见树,也几乎看不见草,站在半山腰放眼望去,入目所见的群山都是光秃秃的黄沙,裸露的黄土沟壑纵横,肉眼可见的贫瘠。

李家老爹的坟头立在山坡上一棵酸枣树下,坟前只有一块歪歪斜斜的木牌,上面用毛笔写的字早就在风吹日晒之下褪了色。

新坟上的黄土被雨水冲刷得七零八落,露出里面夹杂的碎石块,正上方已经出现了小部分的塌陷。

当地有新坟三年不能修的习俗,面对塌陷的坟头,李平安也不好上手修缮,只能拿出提前准备好的毛笔,将木牌上的字重新描了一遍。

小秋则跪在坟前,把那些欠条一张张摊开,像展示珍宝一样。

“爸,您看,咱家欠大队里人的债都还清了。”小秋的声音带着哭腔继续不停的冲着坟头絮叨:“哥现在出息了,是县里的知青,还领了安家费......”

拍了拍泣不成声的小丫头,李平安掏出火柴,划了三根才点着,陕北的风太硬,火苗刚起就被吹灭。

看着迟迟点不起来的欠条,李平安干脆脱下外衣挡着风,这才把欠条点燃。

火苗跳动间,泛黄的纸片渐渐化为灰烬,打着旋的飘向天空。

“哥,我带的有纸,咱给爸烧点纸吧?”等待欠条一张张烧完以后,小秋止住哭声,抹了把鼻涕眼泪,期待着看着自己的哥哥。

李平安挑了挑眉,有心想说现在不让搞这个,但是迎着小妹那期待的眼神,硬生生的将这句话给咽了回去。

反正这边连个人影都没有,没人看得见,烧就烧吧。

有了自己哥哥的点头,李小秋破涕为笑,从怀里出来一叠厚厚的裁剪好的报纸.....

看着动作熟练叠着元宝的小妹,李平安的嘴角就是忍不住的一阵抽搐,现在虽说搞不来黄纸,弄几张白纸也行啊,上坟用报纸...额...还真是会随机应变。

李平安虽然心里别扭,但是也不好什么都不干,索性蹲下身,接过几张报纸帮着一起叠。

小时候在农村生活的李平安,每到清明时都会跟着母亲一起叠元宝,虽然多年没叠,但是现在重新叠起来,依旧驾轻就熟。

手指灵活的翻动着报纸,不一会儿就叠出了几个棱角分明的纸元宝

“哥,你看我叠得好不?”小秋献宝似的举起一个叠得方方正正的纸元宝,向着李平安邀功。

“哈哈哈,好,叠的比我还好”

用报纸来叠纸元宝上坟,这么一副违和的画面,让李平安忍不住笑了出来。

带着小镢和镰刀上山,自然不会烧了纸就走,顺带着还要砍点柴回去。

人要活着,就得吃饭,要把生的做成熟的,就要有燃料,陕北这个地方能做燃料的东西,只能是柴或者煤。

距离向阳大队最近的煤矿在一百里开外,不是谁想去就能去,想要去买煤,得有车有牲口,在公社时代,这玩意是想要就能有吗?

燃料唯一现实的是柴,柴也分两种,一种是农作物的秸秆,一种是山上砍的柴。

去年秋天大队分的秸秆用了一冬天已经烧完,现在要想做饭就只能靠山上的柴。

柴火烧起来很快,兄妹俩一顿饭就要烧上五六斤的柴火,上次李小秋从山上带下来的柴火,已经用去了大半,再不砍些柴回去,兄妹俩家里就吃不上饭了。

黄土高原上的树木,经过上千年的砍伐,早就所剩无几,放眼望去,全都是光秃秃的黄沙,偶然才能看到细细软软的黄草,想要砍柴只能去更深,更远的陡峭山坡。

兄妹俩走了六七里的山路,终于在一处背风的山坳里发现了几丛稀疏的灌木。

累的腰酸腿疼的李平安,看着眼前这些半死不活的酸枣树和沙棘丛,叹了口气:“就这些吧,到底是木柴,总比那些干草耐烧。”

不等李平安开始动手,李小秋已经麻利地挥舞起镰刀,开始冲着酸枣树开始了劈砍,枯黄的头发被山风吹得乱蓬蓬的。

兄妹俩背着几十斤上百斤带刺的酸枣树枝,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家走,哪怕是隔着棉袄,李平安依旧能感觉到酸枣枝上的尖刺。

负重几十斤从山上下来,回到家里后,李平安累的往床上一躺,只觉得小腿像灌了铅一样沉。

柴米油盐酱醋茶,这一趟下来李平安总算是明白,柴为什么会排在第一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