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大脸接龙骑
荣小琴不认识秦远，但她明白他是替江涛出头，自是无差别攻击：“呸，哪里来的野小子，老娘吃错药了才和这死憨货睡。”
秦远却不理她，只转头看向江涛：“听清楚了？”
江涛不傻，他只是身在局中，秦远一问，他当即懊恼的抱着头蹲下，声音哽咽起来：“我总觉得她没必要骗我这个穷鬼。”
荣小琴见江涛情绪崩溃，倒也不傻转身就跑。
秦远一边拍着江涛后背安抚，一边望着荣小琴的背影冷笑：“妈的，坑我兄弟八年，现在才想跑？”
吸着鼻涕，江涛突然抬了头：“阿远，我毕业出来打工才三年，没有八年。”
秦远突然打趣般问起：“涛子，记得小时候你落水，谁救了你一命不？”
江涛此刻正气头上，自然没好气：“哎哟，记得记得，你救的。一点破事还提上瘾了不成？”
有气就好，秦远突然收敛笑容，左顾右盼起来，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开轮胎的长撬棍上。
“哐啷”
在江涛震惊的目光中，秦远挥舞长棍，一闷棍把铺子的柜台玻璃给敲碎了。
“呼”
重重舒一口气，秦远这才转头看向江涛：“涛子，有气就得出，有仇就得报，没有过不去的坎。”
片刻后：
‘哐当’一声巨响，荣纪修车行的招牌都被拆成了好几段，电线灯泡散了一地。
“哗啦”
双开的玻璃门，重击之下也成了玻璃渣。
壁柜更被爆锤，如狗啃一般斜挂在了墙上。
手握大扳手的江涛已经神清气爽，看到角落里老板常坐的躺椅，他立马亢奋奔了过去。
刚砸掉店里唯一的办公桌，气喘吁吁的秦远抬头一看，街道已围上了不少街坊，还有好心人已拿起电话在报警。
拉过被割得像布条的破沙发，秦远这才招手：“涛子，搞不动了，歇会。”
说着，他一屁股先坐了下去。
江涛还是将那躺椅锯断，这才恋恋不舍的靠过来。
随即，他重重推了秦远一把：“一会到了局子，你可不能说你动了手，听见没？”
秦远心里暖暖的，满不在乎的昂着头：“少放屁，多大点事。”
两人正闹着，围观的人群外响起一声怒喝：“谁他娘敢砸我的店？看老子不打死他。”
人群自动散开，尖嘴猴腮的荣老板现了真身。
秦远紧了紧手中钢棍，抬脚就朝来人走了过去。
不过，他没料到，江涛比他更快，一边喊着‘老子砸的’，一边飞奔冲向了荣老板。
不过很奇怪，跑动中的江涛没举手没抬脚，而是用脸在冲锋。
荣老板店被砸本就怒火中烧，再听江涛的话顿时更爆了。
“啪”
声音很脆，江涛好像挨一巴掌；
但秦远看得分明，这厮最后歪头了；
果然，稳住身形的江涛，尚有余力笑看了一眼秦远，这才一骨碌躺在了刻薄自己三年的荣老板面前。
提着撬棍的秦远，以及围观群众皆傻眼。
荣老板更是愣愣看着自己的手，满眼不可置信。
二十分钟后，凉水南街派出所调解室。
老警员看着双方笔录，总结起来：“所以，他女儿骗了你，你砸了他的店，然后他打了你，对么？”
面对民警，张涛态度谦卑的点头。
将笔录一合，警官看向荣家父女：“所以，你们想怎么处理？”
荣老板倒是不怯场，张口就来：“他们砸坏店里的东西值好几万当然要赔，至于我女儿，明明是他想用钱诱惑我女儿。”
“打人我承认，不过就扇了一巴掌罢了，又没伤到啥，从赔偿里扣五百便是。”
警官眉头紧皱转头看向江涛：“你们有什么意见。”
江涛正想开口，秦远突然从靠背椅上立起来，一扶江涛肩膀：“你是不是头又晕了？恶心不？想吐不？”
其实，一开始的计划不是这样的，江涛为了荣小琴这点破事，不知自卑了多少年，连最交心的自己都瞒着。
秦远不但想砸店，连人他都不打算放过，即便最后真赔钱他也有，钱是个王八蛋，没了再去赚而已，何况他不会让对方轻易得逞。
万没想到江涛出入社会久了，竟也有了花样，尽管不好看。
而秦远的话一出，江涛反应极快，一下趴在了桌上：“警官，我被打得头晕，恶心，特别想吐。”
这装得太假，警官差点没绷住，但他只能按照流程询问：“要不要去医院？能不能继续调解？”
秦远又插嘴：“江涛，坚持坚持，实在不行咱再去医院，你别担心钱，要么打人的垫付，要么警官垫付。”
面色发黑的警官还没说话，荣老板当场就急了：“你放屁，凭什么我垫付？”
秦远对荣家父女可不客气，当即喝骂：“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人不是你打的？你当那么多群众眼瞎啊？”
“嘭”
笔录本砸在桌上，警官怒了：“吵什么吵，当这里是菜市场么？”
说完，他一指荣老板：“坐下。”
秦远老神在在，江涛和荣老板父女皆被吓成了鹌鹑。
警官多看了秦远一眼，这才重新开口：“荣明堂，按流程，你女儿和对方属于情感纠纷，不是他们砸店的理由，所以他们应该赔你。”
荣老板闻言正想笑，警官冷冷一哼：“但同样，你打人也要赔偿，至于对方伤得重不重，要医生说了才算，且只要被害者有就医需求，我们就有义务送医，你也有责任垫付费用。听明白了么？”
法盲荣老板傻眼，但他觉得自己还有机会，当即询问：“老于，他们砸我的店让我损失好几万呢......”
警官伸手敲了桌子：“说事别套近乎，叫警官，至于砸店，一码归一码。”
那边还在沟通，秦远突然举了手：“警官，她女儿我们不追究；砸店嘛，错就是错，我们认赔。但赔偿金额，我们觉得双方争议巨大，难以和解，因此请求暂停调解，待聘请第三方机构做价值评估后，再来商议。”
“评估期间，如果有人破坏现场，我们可不认。至于我朋友，该拘留拘留，该送医就送医。”
“另外，根据双方笔录，我们认为对方有用工欺诈行为，因此要另做笔录，记录一下对方拖欠工资等相关事项，以便将来对簿公堂。”
于警官脑瓜子嗡嗡的，他知道秦远就是在走流程，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但人家的一切请求都在法律框架内提出，他没有理由不允许。
另一边，荣老板感觉不太妙，赶紧追问：“老于，不是，于警官，他啥意思？”
看在街坊面子上，于警官简单解释起来：“砸店他们赔，但赔多少钱得找人算，且算账期间，你的店不能开。”
“而他们砸店的行为，按条例确实可以拘留，但是要先送医并鉴定伤情，费用你出。”
说着，于警官都愣住了，转头问起秦远：“你说用工欺诈是什么情况？”
秦远冷冷一笑，一指警官面前的笔录本：“荣家父女两人的口供皆证实，荣记未按劳动法支付报酬，未与用工者签订劳动合同，工期长达三年零两个月。”
荣老板还没回过神，于警官替他把话问了：“小同志，这块该怎么算？”
秦远突然发现，自己穿越后，尽和讨薪事搅一起了，这世上好人多，坏人也是哪里都不缺。
随即手指轻敲着调解室的桌子，秦远慢悠悠计算起来：“我省最低工资标准一月一千三百三，抹零差五百，不签劳动合同双倍赔偿，大概一个月补一千八。”
于警官倒是会算账，当即对荣老板说到：“按法律，你要补你家长工……不是，是补江涛六万四千八的工资。”
哐当，荣老板瘫坐在了座位上，荣小琴竟还两眼放光的看向了江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