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夏冬春

苏培盛心中大惊，嫔位已是一宫主位，这新晋秀女初入宫便封嫔，实在不合祖制。

他刚要劝阻，却见胤禛神色不虞，只得将话咽回腹中：“奴才这就去知会皇后娘娘……”

咸福宫前，马车辘辘停下。夏冬春掀开轿帘，鎏金护甲勾住垂落的流苏，眉眼间尽是得意。

小厦子候在阶下，见她眉间朱砂如血，杏眼含春，不由得看直了眼。

“这屋子倒比我想得宽敞。”夏冬春款步踏入内殿，指尖划过檀木屏风，“绿竹，把从家里带来的湘妃竹帘挂上，再摆些新鲜茉莉。”

她转身瞥见小厦子局促的模样，忽然展颜一笑：“你叫小厦子？这袋银子赏你买酒喝。”

小厦子慌忙跪地：“使不得！奴才不过略尽绵力……”

“让你拿着就拿着。”夏冬春将钱袋塞进他怀里，鬓边珠翠轻晃，“往后在皇上面前，可得替我美言几句。”

她凑近时，身上的玉兰香萦绕鼻尖，小厦子只觉脸颊发烫，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入夜，养心殿烛火摇曳。胤禛盯着银盘里的绿头牌，目光如炬。

苏培盛见状，刚要开口引荐，便听胤禛沉声道：“不必废话，传夏贵人。”

咸福宫内，夏冬春对镜簪花，指尖捏着凤仙花染就的蔻丹微微发颤。

桑梓捧着鎏金手炉候在一旁，轻声道：“小主莫要紧张，皇上既点名召您……”

“我何时紧张了？”夏冬春睨她一眼，却难掩眼中喜色。

忽听得外头传来细碎脚步声，苏培盛尖着嗓子喊道：“夏贵人——”

软轿停在养心殿前，夏冬春裹着银鼠披风，莲步轻移。

胤禛早已按捺不住，大步上前握住她的手：“朕盼了你许久。”他的掌心滚烫，惊得夏冬春抬头，正撞进他灼热的目光里。

次日清晨，苏培盛候在殿外，听着里头传来轻笑低语，不由得摇头叹息。

昨夜胤禛未让翻牌子，而是留夏冬春宿在养心殿——这在新入宫秀女中，可是破天荒头一遭。

景仁宫内，宜修将茶盏重重搁在案上，茶水泼出大半。

剪秋望着宫人们交头接耳的模样，轻声道：“娘娘，夏贵人晨起时，皇上亲自给她挽了发……”

“哼！”宜修攥紧帕子，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去告诉华妃，就说皇上得了块稀世美玉，爱不释手呢。”

她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眼中寒芒闪烁——这场好戏，才刚刚开始。

桑梓捧着鎏金点翠簪，指尖微微发颤。铜镜里，夏冬春斜倚妆台，绯红胭脂晕染双颊，比晨起时更添三分媚态。

自选秀归来，小主的美貌似被月光浸透，每一寸肌肤都泛着莹润光泽，连鬓边碎发都像浸了蜜糖般诱人。

“小主这模样，皇上见了怕是要挪不开眼。”桑梓话音未落，便见夏冬春挑眉轻笑，腕间金铃随着动作轻响：“挪不开眼？那是自然。”

她对着镜子转了转，水红襦裙旋出涟漪，“去把那盒龙脑香拿来，今夜可要熏得满室生香。”

养心殿外，胤禛三步并作两步，玄色蟒袍扫过汉白玉阶。

苏培盛小跑着跟在身后，又一个喷嚏炸开：“皇上，您……”

“啰嗦！”胤禛头也不回，袖中玉扳指硌得掌心生疼。

殿内烛火明明灭灭，夏冬春裹着织金锦被，青丝如瀑散落在明黄缎面上，活脱脱一幅春宫图。

她眼尾微翘，含着三分笑意：“皇上再不来，嫔妾可要睡着了。”

胤禛喉结滚动，忽觉殿内闷热难耐。夏冬春身上飘来的甜香像丝线，缠得他呼吸发紧。

她手腕细得惊人，被他握住时竟能看到淡青色血管，指腹触到的肌肤却比江南丝绸还要软腻。

“当真不闷？”胤禛俯身时，夏冬春睫毛轻颤，在眼下投出蝶影。

她脖颈处的汗珠顺着凹陷滑落，在烛光里凝成珍珠。

他忽然想起御花园的芍药，暴雨过后花瓣半卷的模样，竟与眼前人重叠。

夏冬春环住他脖颈的手突然收紧，指尖陷进胤禛后背。

他吻得太急，齿间的力道带着少年般的莽撞。“疼……”她蹙眉轻哼，声音像春日细雨浸润心田。

胤禛猛地松开，却见她唇瓣红肿，眼神湿漉漉的，偏又倔强地与他对视。

夜风掀起纱帐，烛火“啪”地爆开一朵灯花。胤禛望着夏冬春锁骨处蜿蜒的汗迹，突然想起幼时在江南见过的夜河——波光粼粼，蜿蜒缠绵，让他忍不住想纵身跃入，沉溺其中。

“皇上还要愣着吗？”夏冬春指尖划过他紧绷的下颌，眼尾胭脂晕开一抹绯色。

胤禛低咒一声，将她彻底拥入怀中。帐幔轻摇间，殿外更漏声渐远，只剩缠绵低语混着龙脑香，在夜色里翻涌成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