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记述洛阳的最早篇章《召诰》《洛诰》

公元前11世纪，西周建立。周代的文化在长期积累和损益前代经验的基础上空前提高，成为中华民族文化的真正源头。周代的文学作为中国文学的发轫时期，呈现出前所未有的勃勃生机。华夏文化的摇篮黄河流域的中原地区，其文学无论在诗歌还是散文，均取得了极高的成就，以其数量丰富的篇章，丰富深刻的内涵，日臻完美的形式，反映了当时河洛地域特有的社会政治面貌及风土人情。其中既有温柔敦厚的仁爱之风，又有低沉痛苦的哀告之声；既有激昂高亢的不平之音，又有缠绵悱恻的男女之情。这些杰作，纯厚质朴而又博大精深，启迪和推动了后代中国文学的发展、繁荣和兴盛，直到今天仍放射出璀璨夺目的光芒。

《尚书》对于上古史的记载，分为虞、夏、商、周四书，共58篇，各有篇名。它记载了公元前841年至公元前682年的历史。《周书》20篇可以分为两部分。前一部分14篇内容最为丰富，是全部《尚书》的精华所在。它们集中记载了周朝灭殷以及周人如何巩固对殷人的统治等情况，主要情节内容以当时最重要的政治家周公旦为中心人物。一般认为，《周书》20篇大体是可靠的真实档案文献，是我们研究周代历史的重要原始资料。

《尚书》相传孔子编订，是儒家重要核心经典之一。它是中国上古历史文献和部分追述古代事迹著作的汇编。《周书》中的《洛诰》和《召诰》集中记述周公建洛邑后的情况，是至今能够见到的关于洛阳最早系统完整的文章记述。《召诰》第一句话是“成王在丰，欲宅洛邑，使召公先相宅，作《召诰》”，记述成王欲迁都洛阳，先派召公去经营。周公视察洛阳时，召公委托周公上书，告诫成王应当敬德，使天命长久，等等。《洛诰》大致内容是，洛邑建成了，由谁来坐镇这一新城，是周王朝面临的重大问题。周公和召公希望周成王迁都洛邑，主持政事统治天下。而周成王则认为民心未定，自身威望不足，不适宜在此时迁都，认为让重臣周公先居洛，才能威服东方，为后面迁都做好准备。周成王和周公对此反复商讨，终于决定周公继续留守洛邑，治理东方。在周成王七年洛邑的冬祭大会上，周成王宣布了这一重大决策。史官将周公和成王先后讨论的对话以及洛邑冬祭时的情况辑录成篇，册诰天下，所以名叫《洛诰》。这是巩固周王朝统治的重要诰命，奠定了之后周稳定统治的基础。《洛诰》写法独特，大部分内容是史官记叙周公和成王的对话。对话的时间、地点富于变化，内容涉及广泛，既有周公和成王在洛邑关于定都的对话，又有在镐京商议治理洛邑的对话，还有成王在洛邑命令周公治理洛邑，以及周公接受命令的对话。对话中又有引言和祭祀的祝词。我们很难辨清各自的界限，历来学术界也认为所记述没有伦次，但大概情形还是比较清晰的。

《尚书》主要记录虞夏商周各代一部分帝王的言行。它最引人注目的思想倾向，是以天命观念解释历史兴亡，为现实提供借鉴。这种天命观念具有理性的内核：一是敬德，二是重民。《尚书》的文字佶屈聱牙，晦涩难懂，但它标志着史官记事散文的进步。有些篇章注重人物的声气口吻；有些篇章注重语言的形象化以及语言表达的意趣；有些篇章注重对场面的具体描写。这些思想和手法的意义在于，敬德重民标志着儒家思想的觉醒意识，重视说话人的语气，讲究场面描写、形象化和语言意趣，为随后的史传体散文创作提供了借鉴。《召诰》《洛诰》是河洛文脉的源头，为后世关于洛阳的抒写提供了最初帝都经营的印象和最早的现实洛阳的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