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两张绿纸头

事不宜迟，天一亮，马国成就赶往八达工业大厦去找益丰的人。

结果，他到那儿一看，傻眼了。

益丰货运代理行早已人去楼空。

“仙人跳？”

马国成的头脑中，首先蹦出来的是这个词。

不过，他很快自己用词不当。

显然，刘洪、李学文跟使馆的联系不是假的，那支“大黑星”就是证明。

必胜号运过去的东西，他自己也悄咪咪地看过，确实很有料。

那他们在躲什么呢？

莫非，是上面要保持幕后的状态，只想闷声发大财，不希望自己被推到前台？

如果是这样，再联系内地北方的局势，就说得通了。

益丰就是个幌子，是为了自己这碟醋，临时包的饺子。

既然现在饭吃完了，那桌子理所当然地就收拾了呗。

在伊斯坦堡，看洪哥那架势，倒是不像以后再也见不着面的样子。

经过这番思考，马国成觉得自己这只断了线的风筝，现在只能去找肥波谈一谈了。

旺角、快富街、伟波洋行。

还是一样的配方，还是一样的味道。

肥波依旧爱答不理地撂给了他五个字——“三天后再来。”

看来，属实是想不出什么新台词了。

到了周一约定的时间，肥波给了他一个字条。

那是当天晚上8点，抵达启德机场的一架飞机的航班号。

又送给了他三个字，“接个人。”

启德、出口。

不出所料，马国成接的人正是刘洪。

一坐上车，刘洪就调侃道：“小老弟！看来你的航运生意很赚钱啊！”

“全靠兄弟们抬举！洪哥，我先送你去酒店办入住。”马国成自谦道。

说着，RX7随即并入了开往尖沙咀的车道。

到尖沙咀找到一家还不错的酒店住下之后，两人在附近找了一家环境嘈杂的排挡吃夜宵。

“既然是老朋友见面，我就开门见山了。

你好，青金石。很高兴认识你，我的代号是洪水。”刘洪拿着菜单，一边点菜，一边漫不经心地说。

听见对方第一次直呼自己的代号，马国成有些欣喜：“这么说，我现在算是正式成员了？”

“没什么正不正式的，大家都是一条战线上的。必要的时候，都会把后背交给对方。你说是吧？”

马国成认同地点点头。

“你让肥波转交的情况已经收到了。这次上面派我来，就是希望抓住这个机会，开展进一步的合作。

而且，下一步要在香江成立一家公司统筹以后的外贸业务。

名义上，这家公司由你当负责人，跟内地没有任何关系，我主要负责对内衔接。

当然，利润分成方面，肯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比例。”

两个人边吃边聊，很快，就敲定了接下来的安排。

现在，刘洪相当于“萝莉控”驻香江总代表的角色，而自己则是这位总代表的掩护。

根据两人的商议，28号，刘洪将作为马国成的下属陪他一同前往休斯顿，争取尽快敲定威尔逊的那笔生意。

既然鱼儿在试探鱼饵，那钓鱼佬理应成全。

此外，巴国也代表那些木扎希丁们提出了不少新的需求。

有的需求可能还要麻烦必升这边帮忙找找货源。

首当其冲的，就是之前部落长老提到过的制服问题。

3月24号，马国成名下的第二家企业——北工香江贸易公司注册成立，简称NIHK公司。

办公室就先放在必升公司一楼的一片闲置区域，暂时只是一个空壳。

通过必升在东南亚的人脉，他们终于在马尼拉找到了一批原本准备用作废旧纤维回收的旧制服。

由于本来就是废料，所以价格很便宜。

不过，要等必盈号返航，把那些货柜顺路捎回来，才能知道这批东西的成色。

27号上午，刘洪、马国成踏上了飞往休斯顿的班机。

他们将经停旧金山，于当地时间27号晚上八点抵达休斯顿洲际机场。

跨越大洋的空中航线，漫长且煎熬，如果空乘还是大妈的话...

听说，如果一个人的身体不好，飞这么远的航线说不定还会导致脑梗而亡。

所幸两位军火商出身行伍，身体强健。

抵达休斯顿后，第一件事就是睡觉倒时差，准备迎接第二天的球场谈判。

当地时间28号傍晚，职棒大联盟的西区强队，休斯顿太空人队本赛季的首场比赛准时在太空巨蛋球场开棒。

本次比赛是太空人对战奥克兰的运动家队。

马国成觉得，威尔逊虽然是个花花公子，却还是很懂待客之道的。

他们二人被东道主安排在球场的VIP包厢看球，视野最佳、环境也更舒适。

今天，议员先生要作为嘉宾为这场比赛开球。

而且，这也是中期选举前，他拉近跟本选区选民关系的一项重要的拜票活动。

政客的表演很精彩，不过，棒球比赛更精彩。

他俩还是头一次在现场看棒球赛，而且还是这种巨大的室内棒球场。

观感确实很带劲，现场观众的情绪也十分热烈，绝对称得上“人潮汹涌”四个字。

特别是当绰号“特快车莱恩”的球星诺兰·莱恩上场时，更是全场沸腾。

据说，此人以强力的右投手闻名于世，能投出将近103英哩时速的快速球，并且拥有多项大联盟的纪录。

在热烈的赛场背景下，威尔逊等人跟马国成和刘洪二人一边观赛一边谈判。

由于之前的两个议案被否，现在“火箭牛仔”们没办法用财政拨款采购他们想要的东西。

所以，考拉斯想了个临时的办法，动用他在CIA的项目权限，从那边搞了一笔小钱。

不过，这不是长久之计。

CIA的小金库还要留着对付伶宗的政敌，凯西局长不可能把钱全用在这上面。

所以，这次他们打算先少量采购一批，主要是对付低空和轻装甲目标的装备，以及一些常规的轻武器和一批弹药。

如果有成效，就可以此跟国会要钱，继续扩大订单。

对方明确表达采购意图后，马国成二人决定到球场的洗手间商议细节。

既然威尔逊方面已经确定要买，那如何定价就成为刘洪和马国成要尽快解决的问题。

否则，难保这样的优质客户不会被别人抢走。

作为内地厂商派来的全权代表，刘洪很清楚自己产品的成本价。

所以，他建议马国成试探性地报一个比较高的价格：五六冲160美元，七七式高射机枪880美元，40火箭筒400美元。

这相当于比出厂价提高了接近一倍，跟上次那批援助性质的货物比，报价也高两三成。

马国成笑了笑说：“洪哥，你这是瞧不起山姆大叔的钱包吗？

我觉得可以把格局放得更大一些。

之前，我在加国读书时，去过好几次纽约，那里的枪店时常会有参战老兵寄售的AK卖。

即使是品相一般的，裸枪最便宜也开价四百多，而民用版的M16要价八百起。

我觉得五六冲怎么着，开个三百六不为过啊。

另外两个品种，我看至少也得加价50%。

40火咱们都是搭配着备用弹药卖，跟他们的M72威力差不多。

可M72那玩意儿是一次性的啊！”

“这么高？把那帮洋鬼子吓跑了怎么办？世界上又不是只有我们能大量供货？”

“这你就不懂了吧。现在这形势，有货的大多数不敢卖或者不肯卖。

肯卖的要么货不对，要么量不够。

能大批走量的，恐怕也就只有我们和开罗了。”马国成胸有成竹地答道。

“要是那帮挖木乃伊的，压价砸场子怎么办？”

一瞬间，马国成仿佛谢若琳附体：“这个简单，他们要是也想卖，就把他们拉进来。私下里把价格协商好。有钱，大家一起赚嘛！”

“你这不是坑人吗？这钱赚得有点儿黑啊！”

这话把马国成给逗乐了，笑道：“洪哥，你这话说得可有点伤人啦！

什么叫黑钱啊？

两张绿纸头放在你手里，请问你分得出来哪张高贵，哪张卑贱啊？

现在，我们这是叫拼缝儿，又叫资源互补。

这事儿要是办成了，他们啊，还得谢谢咱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