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机械飞升·残火纪元…锈铁城的悲悯

林秋的机械手指抚过枪身冰裂纹路时，整座锈铁城正在发出垂死的轰鸣。

苍骸枪悬浮在操作台中央，蓝金数据流如同血管在枪体表面脉动。这是玄溟消散后的第七个满月，林秋终于破解了枪柄底部的暗格——一枚青铜齿轮安静地躺在能量矩阵里，刻着初代天道的星图。

“警报，西北区供氧管道破裂。“机械臂的合成音带着电流杂音，“建议放弃第47号实验舱。“

全息屏上跳动着六百个红色光点，每个都代表一个嵌在钢铁子宫里的孩子。他们的脊椎连接着锈铁城的能源网络，睫毛上凝着低温休眠舱的霜。林秋的义眼切换成热成像模式，看见孩子们梦境中颤抖的杏仁核，像六百簇即将熄灭的蓝火。

枪身突然迸发尖啸。

“你也觉得我在找死？“林秋扯开左胸防护甲，露出与苍骸枪裂纹同频跳动的机械心脏。三个月前在量子之海苏醒时，这具身体就只剩下百分之三十七的有机物，此刻那些残存的人类细胞正在灼烧。

操作台下的暗格里躺着本皮质日记，最新一页是玄溟的字迹：【悲悯是天道最危险的碎片，它会让兵器学会疼痛】

城防炮的轰鸣打断了回忆。落地窗外，十二台神族代行者正在撕开锈铁城的防护罩。它们的躯干是青铜司南与齿轮的嵌合体，关节处涌动着认知污染的紫雾。最前方的代行者举起左臂，林秋的机械眼瞬间解析出三万组致命代码——那是能改写人类记忆的模因武器。

“启动界海协议。“苍骸枪化作数据流缠绕右臂，林秋撞碎玻璃跃入狂风，“让我看看天道怎么对抗自己。“

下坠过程中，整座城市的机械僧侣正在诵经。他们的电子佛珠串成防护网，却在触碰到紫雾的瞬间锈蚀成灰。林秋看见最年长的苦涯大师被代行者贯穿胸膛，干枯的手指仍在结金刚印。

“南无机械佛祖...“老僧人的喉管发出齿轮卡死的声响，“林施主...孩子们...“

苍骸枪感应到悲悯的震颤，在林秋掌心凝成逆刃形态。这是玄溟从未展示过的战斗模式，枪尖回卷如衔尾蛇，每一次劈砍都在空中留下哭泣的星轨。当代行者的核心暴露在枪风下时，林秋突然看清里面蜷缩的婴儿——所有神族兵器都寄生着人类幼体。

“这就是你们的把戏？“他旋身避开紫雾弹幕，枪柄重重砸向最近的休眠舱。钢化玻璃爆裂的瞬间，六百道梦境顺着数据流注入枪身，苍骸枪的悲鸣震碎了代行者们的青铜外壳。

最先倒下的神族兵器腹腔中，那个浑身插满导管的婴儿睁开了眼睛。它的瞳孔里旋转着青铜司南，发出与苦涯大师临终时相同的电子佛号。

林秋的机械心脏漏跳了一拍。在他做出反应前，婴儿突然裂变成无数紫雾触须，刺入他脖颈后的数据接口。

“认知污染开始载入。“冰冷的机械音在脑内回荡，“正在删除以下概念：母亲、黎明、痛觉...“

苍骸枪突然自主贯穿他的左肩。剧痛中，林秋看见枪柄浮现玄溟的虚影，那人带着熟悉的冷笑握住他持枪的手：“记住，悲悯是双向的刀刃。“

枪风逆转的刹那，六百个孩子的梦境化作利箭，顺着紫雾通道反向刺入神族网络。整个锈铁城的机械佛钟同时炸响，在代行者们的哀嚎中奏出超度亡魂的往生咒。

当最后一缕紫雾消散时，林秋跪在废墟里，怀里抱着那个停止呼吸的婴儿。它的胸口缓缓浮出蓝色晶体——正是天道悲悯碎片。

“检测到未知能量波动。“机械臂弹出扫描射线，“建议立即...“

警告被突如其来的剧痛打断。林秋的视觉界面开始闪烁血红色警告，在彻底黑屏前，他看见自己的机械手指正在碳化，苍骸枪的裂纹中绽放出荧蓝色花朵。

苦涯大师的残躯突然抽搐起来。老僧人被洞穿的胸腔里，一颗青铜齿轮正在吸收悲悯碎片的光辉。

“多谢施主...“机械僧侣的瞳孔亮起诡异红光，“这份厚礼，贫僧就替神族收下了。“